第一章 重入山林
作品:《斩风》 再次踏上宁静悠长的山路,斩风的心情与下山时截然不同,举目望去,满眼都是山,山接山,峰连峰,起伏不定,参差有秩,清幽带著勃勃生气,宁和中藏著淡淡地文雅,唯一的可惜的大概只有他不平静的心情。
成功打开束縳力量的大门,他终於拥有了在人界生存的力量,即使只是借来的力量。
“噫!你也要上山?”
听到背後的声音,斩风转头一看,赫然发现了聿丘的身影,接近一看,这名几乎被杀的道士满脸笑容地纵马奔来,神色间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傲气,换上一副感激的表情。
斩风从来都不曾想过道官会用这种眼神看著自己,不禁有些诧异,他根本不知道,孤剑峰上十天近乎虐待性的举动,造就了聿丘迅速提升实力。
冷漠的目光扫了聿丘几眼後,又移开,并没有寻问他的变化,与道官之间的争斗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或是一个眼神而终止。
聿丘与他相处了十天,几乎死在孤剑峰上,一见他眼神,心底直冒凉气,连忙移开视线,道∶“这十天还真苦啊!不过朝阳仙士说我的实力非同寻常,我自己测了一下,力量竟然提升了七倍,实在想不到啊!原来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修练竟然如此有效,老弟实在帮了我大忙。”
斩风有些吃惊,这才明白为甚麽他的态度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回想修练的十天,聿丘所施展的力量确实在不断增强,只不过因为自己的适应力越来越强,因而没有察觉到被聿丘的转变。
想著,他又扫了聿丘一眼,这位原来令人讨厌的道官脱离了道官的傲气之後,所表现出来的尊敬与平和并不让人讨厌,就连他这种讨厌道官的人无法继续维持心中的憎恨感,杀他的也淡化了。
“如果不是你挑战我师父,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幸亏我没有放弃,不然也不会这麽快的提升力量。”聿丘谈起道术的提升,露出灿烂的笑容。
聿丘的平和态度使斩风有些迷惑,一个问题随即跳入脑海∶是道官自己的蛮横产生过份傲气,还是道官系统的超越使他们变得目中无人?
他抬头望向天空的白云,脑海中又浮现出流千雪的倩影,天真善良的她永远与道官的傲气扯不上一点关系。
“老弟,你究竟在练甚麽?原本好像不是道术,最後却能施展出雷性的道术。”聿丘对他的力量佩服得五体投地,眼中只有敬意,没有敌意。
“没甚麽特别,不然也不会找你陪练。”从对方的眼神中,斩风似乎找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道官只对自己人友善,除此之外,全是敌人。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聿丘哈哈笑了起来。
十日之内将道力提升七倍,这何等骄人的成果,就算他的师父也无法让他在十日之内脱胎换骨,虽然道术和道士存在的时间并不短,但道官系统真正的建立才两年多,道官内部的竞争其实十分激烈,力争更高的等级是每一名道士的梦想,聿丘自然也不例外,使他们提升道力就等级把他们送上更高的等级,怎能不感谢斩风。
“老弟,你怎麽会往山上跑?那里可危险啊!”
斩风一脸淡淡的,没有理他,催假往山路跑去。
如果是十天前,聿丘一定逼他回答,现在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斩风,满怀兴奋地纵马跟随在侧,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几乎踏入了鬼门关。
斩风没有拒绝与他同行,有他在侧,道官所设下的关卡都可以顺利通过,免得浪费时间,而且杀几个低级道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
青山依旧,山路蜿蜒其中如同一条束腰的黄带系著山林之上,然而山间已不在宁静,军队和道官进驻後,山间营造起紧张凝重的气氛,两人刚走出十里就遇上了关卡。
关卡设在一处很窄的山峡处,两侧都是高壁,断岩耸立,峭壁连片,只露出狭窄的天空,仿佛一条飘舞著的蓝绸带,飘舞空中。山壁上伸出的苍松翠枝所扰,景色奇特,清幽雅致。
山峡中间有一大约五丈宽的狭道可以通过,此时放著左右两排木栅,中央只留一丈宽的道路通行,木栅後站著四名守关的士兵,怀抱长枪,围在一起悠闲地闲聊著。
“甚麽人?站住!”士兵们听到马蹄声都吆喝了起来。
聿丘面对斩风低声下气,但对著这几个普通士兵,道官的势力又摆了出来,神色虽然平淡,却用眼角馀光看著四人,而且没说半句,只把马稍稍带前,让士兵看清道袍的胸口处绣著四枚金花。
“道师大人,您慢走。”四名士兵被金花灿黑了眼睛,神色惊恐,嘴里哪还敢再说半个不字,只顾著点头哈腰。
聿丘忽然勒住马缰,策马闪到一边,故意让斩风走在前面,以示尊敬。
斩风毫不容气,连谢字都没提,直接跃马踏入山峡。
“您走好!”守关的士兵们见他这种气派,以为地位比道师还高,连忙换上更浓的笑脸,弯著腰垂首相送。
山峡不算长,大约只有六七十丈,出了峡口,前面豁然开阔,两侧都是林坡,左侧较高,通往山岭,右侧是个向下的缓坡,坡下二十丈外有一片草地,再往下就是一条峡谷,迂形的山道绕过一处山坳,从峡谷对面的山道伸向山里。
“嘿嘿,来得还真是时候。”聿丘抬眼望去,草地搭著七八个白色帐篷,前面有几堆石叠成的火灶,上面架著一只行军用的铁锅,正冒著势气,旁边还有一些道士和士兵三三两两坐在草地上闲聊,催马到斩风身边,微笑道∶“老弟,我们吃点东西再上山吧!”
斩风不想多留,但没有聿丘随行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思前想後,还是摇头道∶“我不吃东西,你自己吃吧。”
聿丘乍然想起山中十日,身边这位年青的男子竟然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也没有喝一滴水,虽然下山两次,但至少可以肯定至少三天不吃不喝,想到此时,他不禁大为惊讶,愕然望著斩风问道∶“老弟是不是在修练奇术,竟然可以不吃不喝!”
“有人来了。”斩风一脸淡淡的,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只是朝著一名走来的女道官努了努嘴。
“道师大人!”女道官瞥见两人,突然娇呼了起来。
聿丘甩头看了一眼,倏的一愣,随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问道∶“平儿,你怎麽在这里?”
“我奉命守住这道关口。”平儿嫣然一笑,甩头看了看斩风,猛地一愣,接著大声惊呼道∶“他不是那个与道圣大人在街上对抗的人吗?你和他不是也打了几次吗?最後一次还是他把你劫走了。”
斩风安然坐在马上,转头撇了她一眼,女道官年纪大约在二十一二岁,长得颇为娟秀,青春可人,笑起来很甜,与普通的青年女子并无不同。
“平儿,千万别不要乱说,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位能人,我是打心里佩服他。”崇敬的目光又一次移向斩风
平儿见他为对手辩护,不禁大为惊讶,一对灵秀的大眼睛惊愕地看著他,诧异地问道∶“你是怎麽了,居然替他说话?”
聿丘微微一笑,跳下马走到她身边,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嘿嘿,这位可不是普通人,我陪他修练了十日,道力居然提升了七倍。”
“七……七倍!”平儿吓得立即捂著嘴巴,但惊呼还是从指缝间钻了出来,震颤的目光偷偷地瞥著斩风,心里的震撼远不是无法想像这麽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竟然有这种本事。
“是啊!七倍,我修练了十几年,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这十天的收获实在太神奇了!不过你别说出来,等到年底评核之时我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聿丘得意地笑了。
平儿渐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嫣然笑道∶“也许你可以升任道君了。”
“道君!”聿丘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道君,这个每天诱惑他的名词,以前是那麽的遥远,现在终於有机会能接触到它,内心剧烈地激荡难以言表。
“你的运气真好。”平儿著实替他高兴,
“若不是斩风老弟,我哪有今天!”聿丘回头望去,马上巨岩般的身影仿佛又高大了。
朱雀国中能让道官尊敬的外人实在不多,就连皇帝也未必能得到这种敬意,但斩风早已不是荣辱所能打动,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寒气将一切都挡在身外。
※※※
守护关卡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道师,名叫勃扬,长脸细眉,一身灰色的道袍,头上扎髻,嘴角不时地勾出阴森的笑容,让人看著不舒服。
听到手下的禀报後,他走出帐篷,堆著笑容走到聿丘的马前,暗带讥讽地道∶“你是被抓走了吗?怎麽又回来了?怕不是给叩了一百个响头才被放回来的吧?”
聿丘与他素来不睦,听他一开口就出言讥讽,心中震怒,自忖实力大增,早已不把他放在眼里,眉尖一挑,撇著嘴不屑地道∶“那是斩风老弟和我闹著玩的,无知小辈当然看不明白。”
勃扬狼眼一瞪,正想出言反击,身後突然响起了一名士兵叫唤声。
“道师大人,山上有人来了。”
“知道了。”勃扬暂时按纳怒火,不悦地甩头张望,对峡谷对面的山道上果然走来了一队人,如同长蛇般向山下移动,隐隐可以看到军旗,淡淡地道∶“是自己人,不必大惊小怪。”
来到近处,众人发现是一群小股士兵,大约有四五十名士兵,手里各持刀枪,神态轻松,有说有笑,根本不像是在行军。令众人悚然的是,两段士兵的中央押著十一名囚犯。
囚犯有男有女,拴蚱蜢似的被一条长绳拴著,一个跟著一个,在士兵的推攘下,脚步踉跄地往前走。这群男女衣著破烂,沾著点点血斑,有的还带著伤,走一步皱一皱眉,看著让人心怜。
斩风的眼神又冷了,看到这种情况,谁都明白发生了甚麽事,以这些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付道术,失败是很正常的,何况麟云还动用了军队。
“不是上山才三天吗?怎麽这麽快就有俘虏了?”聿丘好奇地望著平儿。
“听说前天道圣大人的前部被逆党伏击,伤了不人,也抓了一些人,这些应该就是前天抓到的俘虏,大概是押回凌关的坚狱。”
“哦!”聿丘神色淡然,俘虏的惨状并没有打动他,与其他的道官一样,觉得逆党该杀。
勃扬忽然抢先迎了上去,刚刚被聿丘出言讥讽,此刻为了章显地位,叉著腰耀武扬威地喝问道∶“是哪里来的士兵?”
领军的军官是个小胖子,一对小眼睛圆溜溜的,见了勃扬的气势,知道他是大人物,急忙小跑到他面前,陪笑道∶“大人,是道圣大人命我们把这十一名俘虏送到凌关关押起来。”
勃扬斜眼扫视狼狈不堪的俘虏,忽然阴阴一笑,道∶“嗯,还有十里,喝口水再上路吧。”
“谢大人!”小胖子军官喜色满面地跑回去,吩咐士兵把俘虏推到山道旁的草地上,然後後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
勃扬走到最前面的一个俘虏面前看了看,淫爪故意伸手在女子的胸前摸了一把,笑吟吟地道∶“啧啧,原来还是是个女的,皮肤还挺白,不错,不错。”他虽然修道,却性好渔色,早年犯下案子,逃入深山,不想偶得机会加入了道士行列。
“啊!”女子惊得脸色煞白,身子剧烈地挣扎起来,想摆脱勃扬的淫爪,却逗得勃扬大乐。
平儿正陪著聿丘走向帐蓬休息,听到俘虏尖叫,回头望去,发现勃扬竟然轻薄俘虏,脸顿时红了,身为女人的她十分不耻这种举动,然而勃扬是他的上司,只能撇开眼睛不看。
“这个淫鬼!”聿丘满脸不屑地轻轻骂了一声。
“你们这些无耻的道官!有种的快放了爷爷,再来决一胜负。”俘虏中一名青年男子突然满面怒色地跳了起来,朝著围观的道官和士兵们大声地斥骂著。
“给老子趴下!”小胖子军官面目狰狞,狠狠地刺出一剑。
“啊--”青年惨叫一声,腿弯处被剑尖刺入,鲜血顿时迸发了出来,接著重重地摔倒在地,然而他却不甘心,还是硬咬著牙想爬起来。
勃扬正在得趣,被他一闹,兴致全消,不悦地斥道∶“癈物!把嘴堵上不就行了,伤了腿怎麽走到凌关?难不成你们抬他?”
小胖子军官献媚般笑道∶“这小子居然敢辱骂道官大人,实在是罪不容赦,就算宰了他们也不为过,小的这是为大人们解气。”
“王八蛋!”
“道官的走狗!”
其馀十名俘虏无不大声怒斥,有的更是用身躯去撞士兵,可惜这些双手被捆的男女无法抗击手持利刃的士兵们,迎来的只是一顿暴打。
勃扬看在眼里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还面带微笑,不时地微微点头。
突然,混乱的人群中响起了雷声,小胖子军官被炸得抛出了十几丈,身子倒著高挂在树丫上,胸口处被炸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肌肉焦黑,鲜血从洞中不断涌出,沿著头脸像瀑布似的往下滴,血流披面,连头发都是血红色的,不多时已在地面积起小片血坑。
看到这血淋淋惨烈的一幕,所有的人都惊目瞪口呆,平儿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发软,倒在聿丘的怀中。俘虏们却看得热血沸腾,咬牙切齿望著血尸,心头说不出的痛快。
“聿--丘,你这是干甚麽?”勃扬眉尖高挑,愤然地回头,怒目望著聿丘。
随著尖叫般的责问,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聿丘的身上,惊愕,不解,诧异,迷惑,谁也不曾想到道官会出手救逆党。
“不是我,是……是斩风老弟。”聿丘愣了半天,突然指著斩风大叫。
“他?”勃扬一直没有斩风放在眼里,惊闻消息,真正打量他,却立即被他眼中的寒光刺得头皮发麻,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落到脚底,整个人突然颤栗了一下,怒火被压了下去。
顺著他的目光,焦点又移向满身寒气的斩风,众人的心中都像是突然压了块大石,连呼吸也沉重了。
勃扬好不容易缓过来,眼中怒火又现,指著他叫嚣道∶“你一个无名小辈,居然敢当著我的面杀人,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狐假虎威,该杀。”斩风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气立时将对方的怒火压了回去。
“不错,我们道官的声誉全是被这个无耻小人破坏了,该杀。”杀不杀一个军官对道官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聿丘本就与勃扬不睦,心里又向著斩风,正好借机打压勃扬。
勃扬怎能听不出话外之音,愤愤地瞪著他,怒声喝道∶“聿丘,你身为道师居然说出这种话?难道不怕受罚吗?”
平儿也附和道∶“聿丘道师说得很好,不能被这些小人败坏了我们的名声。”
士兵们和其馀的道官都感不快,只是碍於聿丘和平儿才没有发作。勃扬自忖与聿丘地位相同,实力相若,冷冷地道∶“聿丘,别自命清高,你不也是一样,何况这里归我管,既然俘虏造反,我就有权力宰了他们,即使麟云也挑不出毛病。”
“勃扬,你敢直呼我师父的名讳。”聿丘怒色满脸地瞪著他。
勃扬傲然道∶“我是菊宁道仙的弟子,有何不敢?”
“因为你不配。”聿丘哼了一声。
“你敢骂我?”
气氛突然变了,争论因虐俘而起,现在却变成道官内部的派系斗争,旁观者无不感到惊讶,但两人都是道师,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劝说。
斩风冷眼旁观,这小小的插曲传递了许多消息,道官系统并不是一个合协体,内部的矛盾和竞争极大,而且浮於表现,如果没有外敌,这群人迟早会自我分裂,对他而言,这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让他们斗吧!”犹豫片刻,他牵著自己的坐骑走到了山坡边,靠著青坡坐下。
望著依然争吵不休的两人,斩风的脑海中又浮现另一个念头,正面打击道官势力固然痛快,但道官的势力太大了,还要迟开仙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所突破,相比之下,使道官内部分裂效率更高,成果也更大。
※※※
正如最普通的争斗一样,勃扬和聿丘之间先是反目,既而动手,演变成了一场道师之间的武斗。俘虏们自然是幸灾乐祸,而士兵们也是坐山观虎斗,这种场面已不是他们能干涉的,道官们却急坏了,两人地位和声望都不低,如果因此惹出大麻烦,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别争了,停吧!”平儿一直努力劝阻,然而无论她说甚麽都起不了作用,还被勃扬一掌推开,这又惹著聿丘大为恼怒,情势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无奈之下,她只好跑到斩风的身边。
“聿丘似乎很尊敬你,你去劝劝吧!”
斩风淡淡看著她,如果这个女道官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觉得自己的举动可笑之极。
“他会赢。”
话音刚落,场中的两人已经斗了起来,一个是火衣缠身,满身红光四射,另一个是则是黑雾裹身,雷声大作,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呐呐称奇。道官们更是被气势磅礴的激斗吸引,看得眉飞色舞,大声赞叹,早已忘记了劝阻。
只有平儿急得满头大汗,大声叫道∶“谁赢了都不好,会伤和气的。”
“和气早就伤了,劝也没用。”斩风冷冷地刺了她一句。
平儿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又想去继续劝阻,刚刚转身,却发现勃扬被一连串爆雷炸得衣服发黑,狼狈地倒在地上,而聿丘则傲然而立,俯视对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聿丘的实力经过了十天非常人的“修练”,效果极大,天雷衣克制住勃扬的炼火,使他的道术软弱无力,原本惊心动魄的局面平淡收场,仿佛是一个大人与小童的战斗。
平儿原以为两人等级相同,实力相近,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没想到轻易地就分出胜负,见聿丘赢了,心里极为兴奋,但勃扬是她的上司,不敢露出喜色,只是暗暗地为聿丘叫好。
“怎麽这麽快?”她忽然想著聿丘说过道力提升七倍,心中一动,目光悄悄移向沉默的斩风,心里嘀咕∶难道他真有那麽厉害?
斩风心里正在琢磨,勃扬似乎不该如此不堪一击,虽然坐得较远,但仍能感觉到勃扬道术的威力,那一团光彩夺目而又变化多端的烈火,绝不会轻易被击破,除非刚好遇上克星。
“勃扬,凭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聿丘轻易击败了原本旗鼓相当的对手,顿觉意气风发,趾高气昂地俯视著地上的勃扬。
“哼,我就不信你的实力能提升这麽快,这绝不可能,一定是麟云传了你投机取巧的方法。”勃扬一脸不甘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愤然指责聿丘,为自己的狼狈落败寻找借口。
“输就是输了,不信就再来一次。”聿丘傲然一笑,转头望了一眼斩风,眼中充满了感激,虽然知道自己的实力迅速提升,但一直没有比较,通过此次与同级对手的较量,真正的认识到实力到达了何种层次。
斩风显得漫不经心,无论是谁赢了都会引发道官内部的纷争,比他而言都是好事,当然,他更希望聿丘获胜,至少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个年纪稍长於他的道官虽然有些傲气,但比残暴贪淫的勃扬要好百倍。
“好,再来一次,我就不信我这个菊宁道仙的弟子会输给你。”勃扬怒目扯下被炸成黑粉的道袍,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
“我来战他!”斩风忽然站了起来,平静的气势突然剧烈地动荡起来,仿佛一个书生瞬间变成了斗士。
“你!”勃扬根本看不起不穿道袍的人物,撇撇嘴轻蔑地道∶“凭你一个无知小辈,还不配跟我说话。”
“我只会打疯狗,自然没有兴趣与疯狗说话。”斩风冷冷地走到他面前。
“你……你敢骂我。”勃扬气得暴跳如雷,鼓著紫红色的腮帮子,怒声吼道∶“我要教训你这麽个白痴。”
斩风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回头看了一眼聿丘,示意他退後。
聿丘默契似的朝他点点头,拉著平儿让开了空地。
“他能行吗?”平儿虽然见识聿丘高速提升後的实力,却对斩风本人的实力依然有所怀疑信心。
聿丘胸有成竹地笑道∶“我都能轻易战胜勃扬,他自然是会很轻松。”
“可是--”平儿心中里总觉得让一个外人来挑战道官不太合适,然而聿丘却又把这名冰冷的青年当成自己人,又看了一眼斩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
草地中央只剩下斩风和勃扬,一个冷静如冰,一个愤怒似火,形成显明的对比。
周围的士兵因为小胖子军官的惨死,心中犹有馀悸,一双双又眼睛瞪著斩风,露出又恨又怕的神色。
俘虏们却心向著斩风,若不是他杀了小胖子军官,这群人恐怕都没有活路,女的更要受辱,内心都十分感激,只是不知道斩风的身份,不敢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此刻听说他不是道官,印象更好,都希望他能赢,否则勃扬一定会用更残暴的方式对待他们,於是所有的人都为斩风喝采呐喊。
“杀死这只疯狗。”
“宰了他!”
“闭嘴,不然宰了你们。”勃扬怒目瞪了俘虏们一眼,傲然地指著斩风道∶“本道师的绝技是幻火,喜欢把人烤熟,你小子既然自己送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斩风连正眼都不看他,虽然心神束縳力只是在初步应用的阶段,但他看过勃扬施展道术,心中有数,想试一下对付各种不同道术的能力,因而才上前挑战。
勃扬就像是对著一座冰山说话,无论是讥讽还是破口大骂,都没有丝毫回应,反而使他的气势减弱,竟然有抬不起头的感觉,不禁大为恼火,愤然施展出最擅长的道术--幻火。
幻火能化百形,时而如灵蛇蜿蜒,时而似火凤飞舞,时像若游鱼滑水,时而像猛虎下山,排山倒海似的火幕像是天崩一般,从上至下,扑压斩风。
单以表现力来看,这种道术异常的炫丽,仿佛天空扬起的烟火,美丽而炽热,当幻火膨胀到极大时,似假若真的炽热感扑面而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可以在瞬间压倒对方,使敌人心生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