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黟山抗凶

作品:《大唐行镖

    “机会!”利昂的眼中没有法力超绝的大贤者,没有掌握着高超剑术的杀手,在他眼里,只有两只因为互斗而破绽满身的野兽。他出手了,因为他确信这是一个可以一箭双雕的时机。
    ‘风之力’没有让利昂失望,没有预想中的弓弦颤音,没有一点角度上的误差,火红、暗黑,两道纤细但蕴涵着强大杀伤力的光束就这样激射而出!
    剑气如同黑龙一般疯狂的冲击着那尔撒斯的防御结界,闪着寒光的村雨卷着无比的杀气劈上了结界漏出的脆弱处。
    但这一剑终究也只能斩到那里为止。青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那是无法置信的惊讶表情。
    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那尔撒斯的脸上,只是其中又加上了较多的痛楚来调味,显的更复杂一些。那尔撒斯的胸口很明显的开了一个小洞,不同于及时用刀柄抵挡魔法箭的青龙,法师毕竟没有那么优秀的反射神经,而且对他来说,袭击的部位是在背后,更加难以察觉。
    是致命伤,利昂一眼就确认了那尔撒斯的伤势,看着地上禁魔光环的消逝,利昂知道现在战斗的主动权已经转移到了西克曼和他的手上。利昂慢慢的走到西克曼的身边,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那尔撒斯‘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颓丧的软倒在地。被射穿那个位置,只怕呼吸也很困难了吧,可是利昂现在已经对这个几分钟前还风光无限的法师没有任何兴趣了,关心死人是没有任何意思的。
    “从一开始,你就在等我出手吗?”青龙转向利昂问道,村雨的握手尾端还冒着一屡细烟——瞄准他的是一道火焰属性的魔法箭。
    利昂默认了。
    “能够隐藏到这种程度,还可以跟上我的速度,十分优秀的狙击手。你的名字是……”
    “利昂。”弓弦再次弯曲,那充满力度的弧线正被利昂牢牢的扣在手中,‘风之力’弓身上的魔晶石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西克曼的全身都被灰暗的死气包围着,在他的身上,隐隐可以听到亡魂不甘和压抑的哭泣声。恢复法力的他可是怎么说也不会比那尔撒斯逊色的,在和那尔撒斯完全相反的魔法领域里。
    “我记住了,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不会很久的,西克曼先生。还有……利昂。”青龙对西克曼行了礼,缓缓的走下阶梯,消失在遗迹的黑暗中……
    “那些人呢?不用理会吗?”利昂指的是因为西克曼的尸爆术而重伤昏厥的那什和古列。
    “没关系,比起有些人,他们虽然愚笨,但也算是正直的军人,这次就放过他们好了。疑?”
    两人同时发现,原本撞墙晕倒的麦克白不知什么时候从遗迹消失了。
    “真是性格恶劣的人啊。”利昂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口唾液。栽赃自己偷了炼狱不说,还扔下受伤的同伴自己逃走,不管怎么说都是人渣的典型。
    等等,炼狱?那好象是很珍贵的宝物,这么说——我大概已经成了通缉犯了?
    利昂苦笑着,被通缉的罪犯,还击杀了圣殿的长老,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圣殿见森了。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迪亚伦城附近出现了。
    “现在的你已经无处可去了,怎么样?我和你说过的事,再考虑一次怎么样?”
    西克曼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见缝插针的本领果然高超。
    “不用了,我没兴趣和那些笨拙的骨头打交道。”利昂看着那些前拥后挤帮西克曼抬着实验管的骷髅,利昂的克隆体们正沉睡在其中。
    “好吧,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位于魔法都市美塞亚境内的另一个未发掘古代遗迹。
    最近几年都不会离开,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可以来找我。对了,收好我给你的项链,它很重要。”西克曼带着他浩浩荡荡的骷髅仆役大军向着深山进发了。(如过走大道的话吓死人不说,只怕招致正规军队的攻击吧。)
    “项链?有什么特别吗?”利昂摸了摸那不是很好看的装饰物,“就当个纪念吧,我曾经认识一个名叫西克曼的亡灵法师。”
    好了,再也不用看见那个怪癖的西克曼了,我还是一个人流浪好了。利昂如愿以偿的恢复了自由,除此之外,还获得了可以暂时压制身体异状的药物配方(虽然很难下咽)和一把很合适自己的兵器。不过,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为什么,我反而有些伤感?
    西克曼离开前的话又一次响起在利昂的脑海:“不断的旅行,不断的各地的遗迹中找寻着逝去的古文明,不断的发掘着新的事物,进行新的异想开天的试验。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不去怀疑生存的意思吧。只有这样,才可以稍稍减轻我不死者的寂寞吧。不过,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可以把那些狗屁常识完全否定的研究,真是适合我呢。”
    不断的研究吗?如果不把研究的成果拿出来用,那不是傻瓜的生活模式吗?利昂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了解西克曼奇怪的想法。远在帝国的另一个男人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才不惜和自己的老师决裂,也要把这些实验成果公布于世,用一种最激烈最让人难忘的手法。
    “啊呀!忘了和利昂提起了,那个教会我古代文字拼写法则的吟游诗人也许可以帮到忙呢。他叫什么来着,那塞斯?纳林斯?那西塞斯!对了,就是他。真是个浑身都写着神秘的家伙呢。”西克曼咕哝着飘远了,骷髅们排列着队型整齐的跟在身后。
    说起来有点可笑,但不用走路而可以用飞的,这一点就是西克曼不像其他亡灵法师一样喜欢借死尸行动的原因。
    另一方面,空空如也的遗迹中,魔法的元素又开始波动。那尔撒斯在白色的圣光中站了起来,他脚步虚浮的缓缓移动着,终极的治疗咒文虽然可以治愈肉体的创伤,但疲劳这种东西是无法靠魔法来回复的。“可恶的‘影杀’,竟敢干涉圣殿的行动!
    总有一天,要让你们十倍,不百倍的付出代价!”
    正午时分,该是午餐时间了。自从在遗迹里被西克曼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以后,利昂对用餐的时间观念得到了彻底的改变。理由是:趁着能吃就尽量吧。食物绝对是美好生活一大组成部分,为什么以前没发觉呢?不过,遗憾的是,总有不受欢迎的人丝毫不顾利昂的感受来扰乱他的平静(?)的生活。
    “喂,真是太麻烦了。你们难道不能等我吃完饭再来吗!”利昂对于第六批打扰者抗议着,他的要求并不是很过分,但似乎没有人能够体谅他的抱怨。毕竟利昂是近来在迪亚伦城猖狂行掠,并且击败数百追击者的盗贼之一,听说他还盗走了神器炼狱,并伙同邪恶的亡灵法师打伤了圣殿派遣的大魔导士!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上去只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赏金猎人甲小声说着。
    “你说的大孩子和杀人不眨眼的亡灵法师是同伙。而且在这三天里已经有五批人在他手里吃了苦头,听说还挂了十几个。”接话头的是赏金猎人乙。
    赏金猎人丙:“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个亡灵法师已经和他分开了,而他们每一个人的脑袋可以换到二千五百个金币。是金币啊!”
    赏金猎人丁:“别忘了他身上的炼狱!光为了它,迪亚伦的城主出了一万金币!”
    “你们说够了没有!”利昂没有心情去赞叹自己的身价在几天内又涨了。(两天前还是两千金币的。不过还是没有炼狱的赏金高。)
    又是一场无聊的闹剧。当利昂在两个弓箭手身上开了个血洞,并用匕首刮伤一个剑士的脸后,战斗就宣告结束了。赏金猎人们用比来时快的多的速度从利昂的眼前消失了。
    看着已经被烤焦的野味,利昂发出无奈的叹息。为什么他们不去找西克曼的麻烦呢!
    在他发出叹息的同时,西克曼的骷髅大军里又多了几百的骷髅生力军,相比起利昂要应付的小群骚扰者,他对付的可是成规模的佣兵团。西克曼同样有着牢骚要发,“带着骷髅赶路就是麻烦啊!目标太大了。可是不带它们的话,那些实验器材就没人搬,真是头痛啊。”西克曼说的头痛是纯精神层面的,至于物理上的疼痛早已经被他遗忘好多年了。
    好了,忘掉我们的亡灵法师吧。他将会有一长段的时间不再出现。他总是很忙不是吗?
    利昂把旅行的大方向定为南方。事实上,这也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向。被北的话,是自己的家乡龙之领;西面的话虽然是帕兰的国境,但因为接近边境的关系,人烟相对稀少。在那里帕兰军队和梅莫特帝国军队的小规模战争从来没停过;往东,那是魔法都市美塞亚、塔伦提瓦和其他一些实力弱小而不得不加入神圣联盟的国家。这个方向原本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的是西克曼在那里,利昂真的很害怕和他碰头,不然说不定又要扮演试验老鼠的角色。
    这样一来,既不想和西克曼碰头也不想冲过帕兰边境到帝国去,那就只有往南了!
    决定了目的地,利昂好象浑身都有了精神,到帕兰的腹地去转一转吧,到那骑士的故乡!目标是帕兰的首都——瓦尔哈拉。(有人知道这个城名的来历吗?相当有名啊。它在北欧神话中的另一个名字是‘英烈祠’。)
    自从利昂改走丛林,深山这样的路线,加上离迪亚伦城已经有相当远的路程了,总算是暂时摆脱了那些如苍蝇一样烦人的赏金猎人。
    不过如果利昂想要就这样开始顺顺当当的旅行,那就错了。
    大概是天生的运势问题吧,利昂属于那中即使自己很忍耐的不去找麻烦,但麻烦也会自己向他靠拢的。(其实,这也是所有主角的悲哀吧。)
    “又是抢劫吗?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啊。”不过这次的被打劫的对象倒不是他,而是一个看上去像是舞妓的漂亮女性,看年龄大概在二十上下。少人行走的山道,两边是茂密的丛林,身上发亮的首饰,还有她那张讨人喜欢的面孔和玲珑身材,又是一个人,综合以上几点,怎么看都像是在大叫着:快来抢我吧!可以劫财加劫色啊!这中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不过这位女士现在嘴里叫的是:“救命。”
    声音好象越来越近了,好象是在朝这里跑过来,路只有一条,装做没听见是不行的了。
    利昂急忙把手中的风之力藏到身后,装出善良路人的样子,闪到一边,把路让给追逐和被追逐的双方。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进行下去就好了,可是被追逐的女性好象故意要把他拖进事端。她用带着恐慌神色的眼睛注视着路边好象在数石子的少年,那期盼的目光足以融化最坚硬的岩石。
    如果不是看到她一边呼救一边跑得那么利索,身上却没有一滴汗水,利昂真的会被她的目光感动的。
    七十分。利昂在心里打了个分数,继续数着脚下的石头。装做什么也没看见最好了吧。
    “喂!小子,难道凭你也想英雄救美吗?哈哈!”追逐者也注意到了这个令他们的美艳猎物停下的路人。大概是十几个打扮粗俗的大汉,手中的兵器参差不齐,从镰刀大刀鬼头刀到铁棍长枪狼牙棒,十成十的某山某寨土匪造型。
    天哪!我哪里有英雄救美的意思!真的只是路过而已。不管怎么说,看情况利昂是来不及喊冤的了。因为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已经往他的头上戳过来了。不要怀疑,那个姿势,的确是戳没错。
    持棍者得意洋洋,大喊:“他奶奶的,打死你丫的!”
    如果被那种毫无章法的棍子打倒,那也太没天理了吧。害的利昂想装着挨一下晕倒都没办法,先闪。一个踉跄间,利昂又故做狼狈的绕过了迎面而来的狼牙棒(开玩笑,那个东西能挨吗!),最后终于没有闪过使棍者背后一记的黑棍。
    摇摇晃晃的,利昂走了几步一头载倒在地。如果不露出真面目的话,就让人先奸后杀好了,利昂满怀恶意的想着。
    “你跑不了啦!臭女人,快把骗我们的钱还出来!”一个追的气喘吁吁的中年男性大喊。
    啊?原来不是打劫吗?而且两者的角色好象对调了。幸好没有受鼓惑,稀里糊涂的去打抱不平,世上的事果然难以预料啊!
    两边都不是单纯的‘好人’或‘坏人’,如果不是正处在‘昏迷’之中,利昂一定会相当困扰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吧。
    果然,不多管闲事才是正确的选择啊,利昂开始自以为他已经处于旁观者的立场了。
    只是,会那么顺利吗?至少我们美丽的舞妓小姐就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