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作品:《捡到一个坐台小姐》 有很长时间没同市公安局的吴大年副局长喝酒了,今天他又约我喝酒,我跟他的友谊是喝酒喝出来的,但并不是那种酒肉朋友。这喝酒在老地方喝有老地方的好处,在新地方喝有新地方的好处,今天他就选择了新地方,是*近津江大桥的“西江大饭店”,在这里喝酒可以看到河里的船只在航行,还可以听到快艇“啪啪”的马达声。江堤上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纳凉的市民,,两公婆牵一个小孩是最幸福的,男女手挽着手是最甜蜜的,背着编织袋捡垃圾桶里的饮料瓶子的是最自由的,我当年捡破烂时就没他们这么潇洒,现在想起来很有一点后悔,原来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潇洒点,就是看你会不会潇洒了。
我们这个包厢正对着江堤,我就聚精会神地在观察和欣赏这些最幸福、最甜蜜、最自由的人们。这也是一条亮丽的风景线,可惜人们很少注意到它,更不懂得将自己也摄进去。
“唐老兄,最近你去过中东?”吴局递给我一支芙蓉王后突然这么问。
“那是上个月了,去签成品油合同,你怎么知道的?”我望着他。
“据说你们进出口公司来了一位十分漂亮的洋妞,就是她陪你去的,你的艳福真不浅。”他也望着我,似乎想让我分一点艳福给他。
“听谁说的?”吴大年是很少提女人的事的,今天怎么提到了夜来娜?我有点奇怪,于是想问个究竟。
“是听海关的张副关长说的。他昨天到我那里聊天时闲聊聊出来的。他还说你这个人很不简单,连老外们都怕你。”
“我又不是老虎。你跟张副关长很熟?”我有了兴趣。
“熟,我们是高中同学,这家伙发财了,买了一栋好漂亮的别墅。”
“他不是跟你一样拿工资,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钱呢?”我说道。其实我心中清楚得很,本来在去年就该拘捕这个贪官张副关长的了,是阿闵暂时没动他而已,但他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我们哪能跟海关比?在我们中国同样给共产党打工,甚至是同一个别级的干部,但部门不同待遇就大不相同,收入相差就更大了,不是相差几倍、几十倍,还不算外块。”他说道。
“所以我就给私人老板打工,我就看不惯这些不合理的现象。”我说道。
“唐老兄,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你看不惯也得看,否则你就只有一天到晚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他发火了,但不是冲我来的。
“吴局,在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制度下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不合理呢?那资本主义国家的不合理不就更多了?”我给他火上加油。
“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马克思,我是搞不懂也不打算搞懂,世界上的好些事情你最好是不要搞懂,过日子越糊涂就越轻松,如果你什么都懂的话,你就什么也看不惯,因为不合理的现象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吴局,你是学哲学的?”我望着他笑,是善意的笑。
“我就是吃了学哲学的亏,世界上牢骚最多的就是学哲学的。我这辈子就是吃了自己这张臭嘴巴的亏,看不惯就喜欢发牢骚,其实发牢骚一点作用都没有,不合理的现象并没因为我的牢骚而减少,相反越来越多。”
“高见,我们干一杯,为世界上的不合理干杯。”我提议。
“唐老兄,你这叫什么话?我没听懂。”他望着我。
“最好是莫听懂,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越糊涂越轻松。”
“好,为世界上的不合理干杯。”
我俩酒杯“啪”地一声碰,在加上他又是一声哈哈大笑,我们的酒兴就喝出来了。这喝酒的酒兴很重要,酒兴一起来,就越喝越有劲,“酒逢知己千杯少”,不是指思想,而是指酒兴。
“吴局,这一向都在忙什么?”该转入正题了。
“白忙。我们翘起屁股在找谋杀丁岚的凶手的线索,不知何方神圣把此案破了。凶手就是原来这个专案组的副组长梁仕友,就是上次我怀疑的那个家伙,还是你出的点子让我把他从专案组撵出去的。”
“他被抓起来了?”我吃惊地问道。其实是我和韩冰冰拘捕他的.
“抓走了两天我才知道,他的家都被抄了。问他老婆,他老婆一声不吭,好像抓走的不是她老公,抄的不是她的家。这女人也真怪,说变就变,比天气变得还快。”
“现在梁仕友关在哪里?”我在试探我们的保密程度。
“不知道,连政法委书记都不知道,局里只接到一个拘捕梁仕友的电传,落款的单位吓死人,所以谁也不敢过问和打听。”
“还有其他人被抓走吗?”
“最近真是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市工商银行的行长被双规了,她的老公常务副市长被停止了职务,十有八九也会被双规了去。自从邓大为案发后,人们的心里就一直不塌实,果然这次就像发生了地震一样,将全市都震动了。”
“吴局,这贪官我是最恨的,我真希望把他们赶尽杀绝,还老百姓一块青天。”
“唐老兄,贪官也是我们老祖宗的遗产之一,世界变化这么大,连恐龙都灭绝了,可这贪官却不但不灭绝,相反比过去更多了,贪得也更凶了。也在抓,也在关,甚至有时也杀掉几个,可就是‘烧不尽’,‘吹一生’。”
“我们市里难道还有?”
“这就不敢肯定了,现在各家各户为了防盗连门牌都不赶挂了,哪里还敢挂块‘贪牌’。你知道谁是贪官?”
“这银行行长贪污起来比其他官员更方便,怪不得几乎每年都会抽出几个来。国家的钱连放在银行都不保险,还被家贼偷去,这贪官与窃贼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贪官贪起来更方便、更厉害,真是防不胜防。”我说道。
“主要是官员太多了,钱也太多了,监管部门管不过来,于是贪官乘虚而入。”吴局说道。
“那一把手贪污谁敢管?谁又管得了?主要是制度不合理,权力过于集中,对真正大权在握的官员根本就没设计门槛。”
“你说的可能没错,但这不是我们老百姓所能管的了的事,老百姓的职责就是给国家积累财富,这财富怎么使用,那就是当官的职责了,他们想贪为己有,老百姓也奈何不了他们。”
“那你的专案组不是散伙了?”我笑道,有点讥笑的意思,也确实对不住朋友。
“不散伙留到它干什么?破获丁岚谋杀案的人确实不简单,从没现山露水过,整个政法系统不知道这件事,据说只有市委书记和女市长两个人知道,连纪委书记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还不知道?”还得试探一下阿闵她们的保密程度。
“不知道。我们想从梁仕友老婆口里知道一点东西,可这个女人闭口不开,很可能搜查她的家的那些人已经封了她的口。不准她对任何人说。”这点确实被吴大年猜中了,我们在搜查梁仕友的家后,韩冰冰特别招呼马小芳,不准她对任何人讲起搜查他们家的是些什么人。看来马小芳还是很守信用的。
“吴局,发生了这些事情后,对你来讲是有利还是有弊?”
“说不清,按理应该有利,因为提拔梁仕友的政法委书记起码就不会受到市委信任了,很可能会把他换下来,我就是他最不喜欢的人。其次,不知新任常务副市长是谁,如果是我的一位熟人,那对我就更有利了。”
“你估计谁最有可能接常务副市长这个职务?”
“现在确实没法估计了,很可能又像刘市长那样来自空降部队。”
“那你的一把手不是没有希望了?”我笑道,但不是讥笑。
“现在不去想了,想也是白想,这个老三的位子倒是比较坐得稳,梁仕友被抓走了,再没人来争抢我的位子了。”
“吴局,现在人们对我们的女市长有些什么看法?”我想调查一下刘市长在干部心中的信任度。
“你唐老兄跟她的关系那么好,我可不敢乱说,万一传到她耳朵里去了,我这个老三都保不住。”这家伙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难道我会害你?”我还不死心。
“不是你想有意害我,万一跟别人谈起来,说我对刘市长有什么看法,别人又再传给别人,这话就会走了样变了质。到最后传到刘市长的耳朵里,早已不是我跟你所说的话了。”他这话很实在。
“你的这个逻辑我很赞同,看来你做官做出经验来了。”我笑道。
“我的唯一经验就是乱吃得乱讲不得。好多人拼命戒烟,而我却拼命戒牢骚,我现在的牢骚比以前下降了八成。”他自嘲道。
“进步很大,为你的牢骚下降干杯。”我笑道。
“谢谢,为我的牢骚下降干杯。”他也笑。
我们在哈哈大笑中离开“西江大饭店”,他上了他的警用车,我上了我的民用车,我的车比他的车高档,他的车比我的车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