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往事(上)

作品:《女体

    燕风感觉有温暖湿润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游走,痒痒的,让他恍然间以为是在家里。可是随之而来的疼痛让他恢复了理智。
    睁开眼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黑狗,浑身的毛皮如绸缎一样,没有一根杂毛,背上有一处刀伤,正是昨晚的那只。可是今天它的眼神纯真而忠诚,还带点感激,显然已经恢复作为一只狗的本质了。
    在白天一看,这还是只出生仅几个月的小狗,燕风忍不住抚抚它的头,轻轻地说:“放心,那个混蛋人类利用你使妖术,我给你报仇。”
    说到这儿,他迷蒙的大脑瞬间恢复理智,腾地坐起来。
    他记起了昨晚的整件事情,他差点就逮到了奶酪,可他一直想保护的人却用石头狠狠地打倒了他,救走了那个重要嫌疑人。为什么她要那么做?看样子他们是对立的,奶酪还害过她,可她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他,而去救一个仇人?
    还有,他还有一个要保护的人,她去了哪里?
    “玲珑!”他跳起来,踉踉呛呛地向小屋跑去,只见地面上有一对女人的泥脚印,而玲珑已经不见踪影。
    他心中大叫不妙,急忙跑到村子里去。乡下人家起得早,现在虽然天才蒙蒙亮,已经有人在村中走动了,看到燕风的模样吓了一跳。
    “村长,村长!”他比划着,想要找村长。
    “我听得懂普通话。”一个年青姑娘说,看燕风急的那个样子,把他带到了村长家。
    “玲珑——我老婆。丢了,我必须要找到她!”他拦住一个村民要给他清洗头上伤口的举动,对村长说。
    村长看样子是那种一辈子没出过山的老人。不太懂普通话,就由那个年青姑娘翻译给她听.z,z,z,c,nz,z,z,c,n
    “村长问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愣了燕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可玲珑的失踪把他地心都烧着了,他非要把她救回来不可!
    “这件事,和你们村二十年前的失踪案有关,也和十年前的失踪案有关。告诉我实情。我就能救回——我老婆。”
    年青姑娘闻言一惊,结结巴巴地把话翻译给村长,村长脸色顿时变了,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大门对燕风说着什么,不用翻译,燕风也知道人家在下逐客令,可是他不能走。
    “我直说了吧,我是警察。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案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二十年前全村男人的失踪和十年前学生的失踪,不是什么山神爷招阴兵。是人为的,就是坏人做的。只要您告诉我实情。我保证能找出真
    燕风诚恳地解释。可村长根本不听,依然呜哩哇啦地叫他快走。把他赶到了院子中。燕风不肯走,站在院子中极力想说服老人,一时之间,两人的争执把全村的女人都吸引过来了,围在村长家的院子外。
    “您不明白吗?如果这件事是人干的,你们这样守在这里,男人们的灵魂也得不到安息,因为他们冤枉,你们就不想让恶人偿命吗?”燕风明白这些女人极其迷信,干脆用迷信的说法来说服她们:“这不是山神爷干的,你们却诬赖在山神爷的头上,你们猜,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你们说是山神爷干地,有什么证据?害怕并没有用,重要的是找出真相,那个坏人抢走了你们的男人、儿子、兄弟、父亲,你们就让他逍遥法外?!”
    这一席话,让女人们沉默了,因为燕风说得对,或者她们中有人怀疑过,可是没有人敢想,敢去追查。
    “你是警察?”一个女人问。
    “是。”
    “玲珑是你老婆吗?”另一个女人问。
    “是”燕风再次撒谎,可心里很希望这是真地。
    “村长问,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重视?”年青姑娘说。
    “因为十年前失踪的四个学生中有一个是我以前地女朋友,而现在他们又夺走了我地老婆,所以我非找到他们不可。”燕风走到村长身边,握住老人的手,“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还村子里地男人们一个公道,而您,不过只是告诉我一件往事而已。”
    村长犹豫了,燕风紧张地盯着她,就见她为难地想了半晌后才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回到了屋里。
    燕风看了看那位年青姑娘。“村长说,她要问问祖先,你先包扎一下伤口,然后她就有决定。”
    燕风很急,却只能答应,回到昨天住的地方处理伤口,简单地包扎后,那位大嫂走了进来,“村长让我来告诉你那件事。”她说。
    “谢谢,请说。”燕风心里一喜,请大嫂坐下。
    “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我家里的男人,也在那一夜失踪了。”大嫂开门见山地说,眼圈一红,“那一年秋收,大家在山上晒谷子,结果出了怪事——”
    “我们两阶山分为两段,山上比较陡,平时只有打猎和采药才会去。山下比较平,我们就在山下种庄稼、村子也盖在山脚下。而半山腰上有一大片向阳的空地,往年我们在收了庄稼后,都会把谷子搬到那里去晒,去加工,为了免得路上麻烦,派去晒谷的男人们就住在半山上。现在你如果再去看,房子已经拆掉了,因为发生了当年那件事,村子里的人都觉得那房子特别不吉利。那年秋天,收成特别好,所以村里派了十来个壮劳力上山,往年只会派五、六个人去。每天早上,我和隔壁家的妹子会去给他们送饭,因为我家的和她家的男人就是负责晒谷的人。”“当年晒谷的人有多少?”
    大嫂想了想,“十三个吧,对,正是十三个。不过村长——就是现在村长的男人,是派了十二个人去的,正好是往年的两倍,但崔家寡妇的儿子崔猛非要跟上去,所以村长同意了。”
    “崔家寡妇?”
    “是啊。”大嫂点点头,“说来崔嫂子并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她是外乡人,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挺着大肚子昏倒在山上,被当时的村长救了回来。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只说家乡遭灾,男人死了,就留下这么个遗腹子,本想往南去,看有什么营生好做,没想到饿昏在山脚下。村长看她可怜,就说让她生了孩子再走,当时看她的肚子,像马上就要生了。崔嫂子打量着我们人好,就跪在地上苦求,想要留下来。当时大家一商量,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娃子也吃不了多少,把她们推到外面,就不定就死在外头了,我们这儿不比城里,二十年前还和荒地一样,于是我们就让她住进了村子里。而崔嫂子也不当大家的累赘,知道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富裕,于是就绣花卖钱,自己挣吃的。她平时也不爱说话,也不打扮,但是手特别巧,她绣的的东西拿到县城去卖,总是能卖到好价钱,到后来,她不但不用我们养,反而常常帮衬我们。而她那样的灵巧人,生下的儿子都和别人不同,上学从来不用人督着,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考上大学,成绩一直是第一名。你要知道,崔猛可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就是全县也不过才五个。当时全村那个高兴啊,欢天喜地送他去了北京。可是没想到,他也在晒谷场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