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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诱惑(原名:北京的诱惑)》 (62)
相继又灌下几扎新鲜啤酒,我们醺醺然开始忧国忧民。王信义说国家统计数据表明如今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再过些年我国的光棍将达四千万人。女人中还得划拉开几十万二奶和数百万小姐,剩下的狼多肉少,今后儿子长大怕是媳妇儿都难找。
“不会吧,就你丫那徒手翻墙头偷摘红杏的本领还不早遗产给下一代了,要不是你们家法官看得紧,王大记者全国各地采花不辍,怕是有水井处就有你的后人。”没等我说完王信义一拍桌案,“别打岔听我把说完,西方智库新出笼的中国问题研究报告说,人口比例失衡的问题会导致社会矛盾的加剧,这些找不到老婆的光棍是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一旦经济出现动荡就有可能转化为土匪和暴民,这将是中国政府不得不面临的一个挑战。”
我也重重地把扎啤杯往案上一顿,“西方的中国问题专家都是一帮傻冒儿,坐着喷气式飞机北京上海广州转一圈儿,胃里的烤鸭还没消化就拽出份报告骗老板,千万当真不得。自然界解决物种繁衍失度的方法是灾难,人类解决生存出路的方法是战争,还有更阴毒的办法是宗教,号召光棍儿都去当和尚进寺庙,男多女少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我俩碰杯连顺几大口,端的是酒风浩荡气贯长虹,惹得邻桌的一干男女不时侧目而视。王信义摸摸被撑得浑圆的小肚皮儿,放低嗓门说道:“性别危机的根本解决之道其实俺早已经想好,就是终结一夫一妻制。”
见我和杨泓凝神倾听,这厮得意地说,经过多年围城的苦痛挣扎,他终于发现现代人类不幸福的根本原因就是婚姻制度束缚了人性。原始社会大家伙儿自由平等群宿群奸不分彼此共产共妻,忽然冒出来一些个智力和体力超群的乱世奸雄坏了规矩,占了山清水秀的地儿盖起几套原生态茅屋别墅圈养着部落最漂亮风骚的女人,为了应付部落其他人的红眼病和可能的劫杀,在别墅旁边修栋公寓雇用一些膀粗腰壮、头脑简单的家伙干活护院,允许他们每人娶一个老婆睡觉做饭,公寓可以让其后代继承,这就是私有制的起源,一夫一妻制的滥觞,也是房地产业的发端。
四肢发达者性欲旺盛,枭雄们害怕他们在老婆行经或者怀孕生育期间挺着yáng具骚扰自己的女人,于是又在公寓边上弄出一个院子命名为遗精院(部落的知识分子颇觉不雅显不出大国文化,遂上书领袖更名为怡春园,此为后话),招徕那些吃不饱肚子的女人经营原始的肉体买卖,作为一夫一妻制的补充,于是色情业就此诞生并如雨后春笋般蔓延开来。
不曾想,越来越多的女人觉得不用干笨重的农活和繁琐的家务活还能挣钱,都想到怡春园上班,男人们也不喜欢工作三天两头往妓院里头转悠,长此以往没人愿意生孩子抚养后代会导致整个部落有亡党亡国的危险。领袖苦苦思索不得其法,便召集智囊团出策划方案。有脑瓜儿机灵的儒生便上奏折说全国要讲政治,倡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德等级秩序,妓女排在社会最底层,尽管她们轻松快活还能挣钱但面子上被良家妇女轻视,终于刹住了娇奢淫逸的歪风邪气,形成了和谐社会的初级阶段。
杨泓双手托腮,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说:“看来不幸的婚姻还能生生逼出一社会学家来噢。”接着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瞅着我:“要是在原始社会,我看你们俩坏蛋肯定是一对地痞流氓没得跑。”
我哈哈大乐,说应该换个好听些儿的名头叫农民起义军,玩得不好咱就是陈胜、吴广,弄好了就是刘邦、朱元璋,再不济也得混到个李自成、洪秀全干干,本来天下就不是一人之天下,凭什么牛屎上不能插鲜花?
王信义有些恼了,冷冷地问道:“你们说这世界上貂蝉、陈圆圆只有一个,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想要,该怎么公平分配呀?”
“发动战争呀,像雅典和特洛伊争夺海伦那样子,一伙男人大打出手一分高下。”杨泓这回忽然变得很有文化,抢着回答。
王信义一脸不屑,“战争是破坏生产力的野蛮行径,文明的办法是全面借鉴推广中国西南地区摩梭族的走婚制,女人有权任意挑选中意的男人到自己的绣楼过夜,天一亮就得走人。房地产以女人为财产穿承,这样还解决了婴儿抚育供养的社会问题。”
“妙,这就叫反弹琵琶,小秋香反点唐伯虎呀。不过要是你们家法官太太每天傍晚猫在吊脚楼上不瞅别人就天天照着你点,信义兄的围城难题岂不是依旧无解?”
杨泓忍俊不禁,一脸粲然,“你们俩活宝一个是尚未婚娶的标准光棍儿,一个正闹离婚的准光棍儿,还在这里发白日梦,真正是想要笑死人不偿命呀。”
我一本正经地说,“群众利益无小事呀,信义此议甚妥,我看可以先搞个试验田,总结好经验教训再以点带面全面推广。可以考虑施行一国两制,将海南岛划为走婚大特区,当年的乱尾楼重新盖起来嘛,下岗的女娃儿先鼓励她们过去一批嘛,你们要搞快一点,争取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当口杨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号码,按下接听键捂着话筒起身离开噪杂的环境往外跑。这时王信义把头凑近满嘴酒气地跟我说:“哥们遇到一个大诱惑,有些拿不定主意,你给参谋参谋。奥驰中心官司扯皮那事儿,曾荃想让我往上递个内参,许给我以成本价拿套房子,等于是半买半送的意思万一查起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你帮我留意一下老傅和葛达裕他们的动静,不打无把握之仗。”
“靠,一套宅子就把你丫给收买了?尽管是豪宅也他妈的住着不安稳。原来你退回葛氏的红包是嫌小,玩待价而沽来着。”话音未落,他就急赤白脸辩解说,“你丫小人之心,本来这事曾荃是走公开合法渠道拿下的项目,葛达裕面儿上就亏着理。再说哥哥我也正需要一套房子搬出来跟老婆分居,弄成个事实离婚就彻底解决了问题。”
看来曾荃还真是老谋深算了解王信义的软肋,到手的肥肉劝人不吃也不现实,想了想我说,“不过这事儿光靠你的一份奏折怎么能解决问题,还得做上面人的工作有更大的势力插手介入方能平息。”
“这个就无需你我操心啦,听俞悦说她马上要和曾荃出趟国,陪同某个大人物到圣安德鲁斯高尔夫之旅,想来就是在下上面的功夫。”
原来如此,官场的奥妙就是你不宜凭空插手地下的利益纠葛,但如果有第三方舆论机构把矛盾往上捅,就事论世冠冕堂皇做番批示就能压服众议化解争端。
一想到俞悦那妩媚勾魂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怦然心动,咂巴嘴说:“我这几日跟着老傅瞎混刺探军情,我们在曾荃走之前再约俞悦聚一次,算是我来做东给美女饯行如何?”
王信义笑骂道,“你小子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这边杨泓还没搞掂,那头又打起俞悦的主意,也不怕顾此失彼。”
我嘿嘿一笑,“这就叫深谋远虑未雨绸缪,泡妞就跟商人做买卖一个道理,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掂着桌上的,做完一个项目还有下一个项目滚动发展才能财源滚滚生生不息。”
杨泓柳腰亭亭回转得来,一边往下坐一边发问,“什么财源滚滚的好生意叫你们俩给赶上了哦?”
我和王信义相互看看,乐不可支,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势喷将出来,弄得杨泓莫名其妙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