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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诱惑(原名:北京的诱惑)》 (25)
生意人的嗅觉永远比狗还灵光。早上起来刚开机不久,就接到老傅从广州打过来的长途,径直问我是不是跟曾荃他们泡在一起。我说是哦,还有郭秘和曹正戎也在,我还纳闷你怎么没过来呢。老傅气哼哼说他在广州拿一块地,跟一家北京背景的公司较上劲儿了,他私下一查发现竟是曾荃从中作梗。
人脉关系是商场最主要的资源,曾荃不动声色间把老傅在北京的关系顺手牵羊照单全收,手腕儿的确不一般,也难怪老傅心里不平衡。
“广州这边有人传曾荃在中南海里有背景,是谁谁的公子。好像他的地产公司现在全国到处伸手拿地,扩张得很快。你帮我盯住点儿,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水有多深。”老曹再三叮嘱我,“此人低调但手眼极广,恐非善类,你还得留神点儿。”
进了中餐厅的包房,看见昨晚的那伙子人除了曾荃和陈公子、许静纬都在座。耿虎解释说陈公子想烧头炷香,所以一大早就拉着曾总去碧云寺了。饭后他会陪我们过去拜会允能法师。
“如今这碧云寺的头炷香什么行情呀?”我一边咕噜咕噜喝粥一边问。“要是新年的头炷香就是三十到五十万,国庆假日就便宜多啦,最多也就三、五万拿下了。”耿虎回答说。我身边的杨泓抽口冷气,咂着嘴说:“天哪,这么贵的香还不是谁都能烧得起呀。”
余阳刚呵呵一笑,看着她说;“要不说是抢着烧高香,价钱不高,不抢个大早的话怎么能是高香。杨小姐是不是也想烧香许愿哦,允能师傅帮人预测桃花运也很灵验,待会儿可以找他看看会不会送杨哥一顶绿帽子。”众人闻言大乐,杨泓满脸飞红不知所措。我也嘿嘿笑了几声说:“我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上下两头都光秃,帽子从来戴下头。”大家更是笑得抚胸跌足,只有杨泓一人不明话中玄机。
碧云寺离酒店很近,我们便溜达着过去。路上曹正戎傍着余阳刚聊个不停,似乎是在打听他们酒店集团的效益和扩张策略什么的。我也私下问耿虎是不是碧云寺也有投资在文熙行院,他只告诉我对方是第二大股东,具体数目便不肯吐露。
天下的大寺庙都是一样的金碧辉煌,宏伟壮阔。眼前的碧云寺也是一样,相同的还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如同高峰是北京地铁一样拥挤。我和杨泓吊儿郎当地跟着众人进了山门,翻过几重殿宇院落,来到一个相对清静的阁房。
曾荃、陈公子和许静纬正和一个黄袍僧人喝茶聊天,见我们到来,起身互相介绍一番。果然那僧人便是碧云寺住持允能法师。他面颊丰厚,额头宽阔,颇有高僧大德的富态模样。
“当年达摩祖师九年面壁,混混形骸,三累回光,秕糠世界,空相色相。留下衣钵传人和相诀秘传,相主神有七,藏不晦,安不愚,发不露,清不枯,和不弱,怒不争,刚不孤。只是后世多论佛学,其实相学也算是佛门正传。”允能法师侃侃而谈,一干听众不管听懂没听懂一概不住点头如小鸡叨糠。
“听大师所言,不妨就给在下看看前程如何?”郭秘按捺不住,抢先说道。允能看他两眼,张口便问:“这位施主天庭丰阔,目睛点漆,口润若抹丹,想必是很善于写文章的人吧?贵宦清高,应该祖籍江南?”
郭秘目瞪口呆,一脸服膺。允能接着又说,“只是施主骨重肉薄,气血滞怠,所以行事多有羁绊,应该多多颐养精气。有一份精神,便有一份富禄。”
允能法师见大家跃跃欲试,颌首含笑一一指点。他对曹正戎说,“施主颐丰面润,想必家世富殷,且先生骨骼方正,色白气刚,属水中带金,主一生发达而不阻滞。”接着转向刘煌,“这位施主双眉丰厚且长,为寿相,可惜耳后黑痣,小心诉讼之厄,或许会迁居异乡。”
曹正戎鬼精,把我心下所想问的话抢先抛将出来,“大师您怎么看陈公子和曾老板的命相呢?”允能略一沉吟,“陈施主印堂丰隆,肩宽背厚,四体修长本贵胄福祚之相,宜养颐年于北方,且不可轻易迁徙居地。”他瞥一眼曾荃,“曾施主与贫僧相交有年,却只就佛法切磋往来,今天论命相之理便也放胆而言。人之五官对应天下地理形势,额为南岳,面颊位北岳,鼻为中岳,左右两颧分为东、西岳。五岳俱正属五行中金形之命,且精神刚毅深沉,若得金局之人相助,金商加金,必定与陶朱公和范蠡一般通达豪富。若要福运绵长,贫僧先前所论藏而不晦,且记切记。”
余阳刚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允能一眼扫过来,“这位先生眉锋似剑,目长辅采,是少年登第之相。若统兵,可守八方,若行商,则通四海。”然后转过头来盯着我,双眸幽邃:“这位施主神清气雅,骨骼清奇,部位无亏,本是高贤之相,可惜滑眉首尾如新月,如果不贪花恋酒闲云野鹤,本亦应有大成就。”
我呵呵一笑,“不错呀,大家都富贵腾达,浪子之命非我莫属,成天就找你们吃吃喝喝也逍遥快活哦。再请法师看看我们在座的妹妹命相如何呢?”
允能法师先是看一眼许静纬,“适才已经辨析过了,这里只多加一言,施主肌霾均匀且面容圆润端严,主福贵益夫,切记早定月下之期。”接着他正色端详杨泓片刻,弄得她有些神情紧张。“施主发细黑而光洁,禀赋性情温良,可惜卧蚕凹下,三阳三阴稍有空没,所以命中孤清。”
眼见杨泓脸色微变,允能法师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所谓相面不如相心,论心不如择术。形相只是人命好坏的材料,德行则是能使材料成物的器具。四季交替五行转换,相生相克没有定数,一切还得看各人造化。”
从寺庙出来,我看杨泓闷闷不乐的样子,想法子安慰她说:“老和尚胡说八道你也信,上次我在云南玉龙雪山的寺庙里算命人家还说我金贵玉体,生逢盛世可入朝为相,生于乱世则为奸雄师,可以辅佐草寇挑动黄河天下反,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戴黄金甲……”还未说完,她就忍不住扑哧一笑,“要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可不是要搅得天下大乱不得太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