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皆狡杀2
作品:《鲁班的诅咒》 易脉的确是跪下了,而且是瞧准了高堂主身体微微前倾之际跪下的。.身体前倾,当然是要迈步前冲,迈步前冲,当然是会探出脚来。所以易脉不但是跪下了,而且上半身还直接拜伏到地。当然,这拜伏到地也是看准了高堂主已经前腿半提,后退斜绷的状态。这种状态下,脚掌势必会下落,而易脉就是要等他这只脚掌。从易脉也高堂主之间的距离度算,也只有跪下并拜伏到地才能够着落下的脚掌。
高堂主也就是一念之间的迟疑,要不是见到对手这样一番情形他或许就不会有这份迟疑。如果还是在前半瞬的迈步之中,那他还会有些转机,可当到了后半瞬,已经是提步半落状态时,他的脚就已经收不回去了。
对于这一点,其实易脉比高堂主更清楚。学医之人当然非常清楚人的生理结构,也非常了解人体的一些类似膝跳反应的无主观控制反应。身体前倾,后腿斜绷,前腿探落到一定的高度点时,此时腿部的反应就变得无主观控制。主观都无法控制,当然收也就收不回了,只能继续落下。而跪趴在地的易脉正拿着那根细长的银针在等着无法收回的脚掌。
银针就那么竖在地面上,脚掌是自己踏上银针的。针很长,不同于一般的医用针,但正是因为它这样的长度,刚好可以将刺入点控制在高堂主脚掌无法收回的高度。针也很细很软,可在易脉三根指头的扶持下,竟然十分轻易地就刺透了厚厚的牛皮靴靴底,进而刺穿高堂主厚厚的脚底肉茧,刺入到血管经脉之中。
按常理而言,这样一根针就算是刺透脚底,哪怕是正中脚上什么位,都不能对据巅堂堂主造成太大伤害。何况这一下刺中的还不在位上。事实上也是如此,虽然长长的针刺入脚掌,高堂主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和不适。所以他在脚掌的高度重新到达自己主观意识能控制的高度时,没等它完全落地就提气回收。而他手中扬起的奔雷杵却没有丝毫变化,继续落下,目标是跪趴在地的易脉的背心。
前面书中我们曾经提到过了,易脉的医道是反常理的,和正常医道的方式方法完全背驰,所以他的技法被叫做“倒拔”。什么是“倒拔”,就是颠倒位位置,头病医脚,内病医表。而所用的针灸技法亦是以拔代刺,疏血气代替聚血气。所以高堂主的感觉没有错,易脉刺中的的确不是位。
可别看这一针刺中的不是位,却是经脉血气的纠合之处,相当于小气门。练功之人都有气门,也叫罩门。为虽软弱的散功点。但除此之外,他们身上还有许多精血、真气的聚合点,这些位置也很重要,它们关系到身体某些部位的运转状态,这些聚合点就叫小气门。练功人的气门,会因为所练功法的不同和程序的不同,而处于不同的身体位置。小气门却是人人一样,因为小气门主理的都是挥臂、抬腿、奔跳之类的平常动作。只是因为有了锻炼后形成的小气门后,他们这样的平常动作在劲道、速度、反应上都不同于平常人。
一般的练家子都不懂这小气门之理,因为一般小气门都是处于多肉皮厚之处,而且是深埋皮肉之中,一般是伤不到的。真要等伤到了,这练家子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了。只有身怀高超技艺的医家才会注意到小气门,因为在医治内外伤时,这些部位是很重要的通气散淤之处。
易脉是个高超的医家,所以知道人体中的这些点,所以知道如何去利用这些点,否则他也不会用这样一个跪拜姿势去等待其中的一个点。最软弱的姿势,最会让人看不起的姿势,最让人产生疏忽的姿势,其实却是最强的攻势。“倒拔”的用针技法,虽然刺入时没什么反应,可就在高堂主提气收脚之际,银针从脚底拔出,顿时血气外泄,中元溃破。针虽然是从脚下拔出,可此小气门带泄出的血气却是联控双臂的。因此奔雷杵虽然高高扬起,但麻木的双臂却无法将其落下。甚至麻木得连握杵的手都无法松开,想把手中大杵扔掉都不行。
银针拔出来了,跪拜在地的易脉也直起身来。他不用看就知道头顶的奔雷杵一时半会是下不来的,自己有充裕的时间可以继续下一招。上身是挺起了,双膝却依旧跪着没起来,而手中刚拔出的针却这瞬间再次刺出。
如果高堂主不是因为被脚底被刺、双臂不能动弹的情况惊慌惶恐不已,这一刺他应该是能躲过的,因为他的双脚并没有受制。但一个挥动重型兵刃的技击高手,在对敌中突然双臂不能动弹了,他的惊惶的心思当然全都放在了双臂上。所以这一刺他不是躲不过去,而是根本就没躲。
银针刺中的位置让高堂主心头一酥,血朝面涌,感觉不但不难受,甚至有些舒服和刺激。银针是刺在高堂主的裆部,正中命根冠沟之处。针才入肉穿根,手腕弓抖,立时回拔。
但还未等完全拔出之际,高堂主已经意识到自己又一要害处中招。脚底一刺,已经让自己双臂僵固。这命根上一刺,那伤害到的实际部位就更加不得了了。情急之中,他死命地将未曾落地重新提起的那只脚朝前踢出。
易脉过于托大了,一招得手后的得意让他冒险连续再下了第二针,而不是先谨慎地躲开,然后伺机再攻。被踢中一脚就是对此付出的代价。这一脚力量很大,而且正中他的胸前。易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身体便在地面上平飞出去,落地后又连续滚了五六滚,直到被石栏挡住才停下。停住的身体立刻变成一动都不动了,脸面朝着地面,直直地趴在石栏边,看着是已经死透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