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断然杀

作品:《鲁班的诅咒

    千里数言间,来去正西北。识宝灵窍人,语扣锁神形。
    挥臂断然杀,铁骑巨坎启。何处无奇异,声色至天临。
    说实话,鲁一弃在这样短暂的掩饰中没有瞧出朱瑱命的反应,他只好继续自己的话题。
    “那沼狐为当地特产,就喜欢在这十九处草滩沼泽中不断迁徙生活,所以它们的奇妙之处就是能辨别出草滩沼泽中的实心地。这一段路程虽然走得慢些,但在沼狐带领下,还是可以直穿过十九处极为凶险的沼陷之地。”
    朱瑱命终于开始点头了,不断微微地点头。鲁一弃所言让他想起许多已经遗忘了的和曾经耳闻过的只言片语,这些只言片语串接起来正是这种种行进的方法。
    “‘狼烟堡’过后,全为崎岖山石路和无人烟的荒原,最要注意的是阴背处的常年积雪,防止发生雪崩。此段路程可以用十数匹维族特产的‘旱海轻舟’(一种耐力速度都很好的青皮驴子)不断替换前行,同时带足水和饲料,一个白昼带黑夜,完全可以抵达克伊卡尔纳山(幻象山)的冰封城。从这里再要寻凶所在就不需多少时间了,何况我所委托之人是辨别得出凶相所腾气势的,可以直奔主题。”
    鲁一弃说得很正确,穆天归和易脉就是这样前往的。鲁一弃说得很轻松,却不知道那两人是历尽艰难险阻,没日没夜,累得几度虚脱。多亏是易脉不断用金针给自己和穆天归调理血脉,挖掘身体中的潜能,这才坚持到目的地,把要办的事给办了。他们雇用的帮手,除了大部分在“藏魔海子”外给捕杀外,剩下不多的几个要么半路逃走了,要么病倒累到,陪到最后的只有一个贩骆驼的回子。一路买来的牲口更是累死病死无数,另外还有许多被沼泽沙眼吞噬了。
    “我还是不信,你的帮手有如此道行?”像朱瑱命这样身份的一个门长本不该如此没道理地坚持。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嘴角显露出的笑容中有一份阴险存在。
    “如果说所有一切是我在他们此行之前授意好的,你信吗?”鲁一弃说谎了,他所知道的这一系列安排都是穆天归告诉他的。西北方的藏宝本该是墨家所为,虽然后来委托朱家,但确切位置地点他们家依旧是了如指掌的。并且墨家后辈为了弥补朱家私掖宝物之厄,还曾无数次往来于那个准点儿,所以对一路的情况和行进方法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穆天归对那边一路的时间安排有绝对把握,鲁一弃也不会以自己为饵给朱瑱命设下这么个大局。可是为了解决眼前被围困的局势,鲁一弃希望朱瑱命能够相信西北一行是自己的能力所为,更需要他相信自己同样有能力将正西方的“天”宝启出。
    “看来我必须信了,要不然就没有下一步的交易,没有下一步的交易我朱家所愿就更加渺茫了。这一切不都在你筹算之中吗?!”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还是不信。”
    “是的,我们且不管西北如何了,眼下这正西的交易也该轮到你给我瞧瞧撑底儿的货色呀。”朱瑱命说得没错,现在是秤杆在他手中,这交易是做还是不做得他来掂量。
    鲁一弃许久没有说话,他从对话中已然感觉出些不对劲来,但他真的无法判断岔点儿在什么地方。
    “鲁门长,你磨叽个什么劲儿,是不是全靠两张唇子掌着脸,没什么货色可以拎得出的?”那年轻小伙子在一旁开口了,这是在激鲁一弃,也是在逼鲁一弃。
    “一座庙,一张梯,没有修佛向天意,却有登梯启宝心。有谁想,登天无路,启宝无门,我守千年亦是无知,你探百年亦是无货。”鲁一弃这一番说道其实也是穆天归告诉他知道的情形,正西藏宝之处,墨家世代有人守护。百年之前此处却建起一座喇嘛庙,虽然庙中喇嘛平时也功课正常,但墨家守护的后人却发现他们暗中在周边到处寻访。墨家后人与他们曾在天梯上数次交手,各有损伤。因此穆天归断定这是朱家不知从什么地方闻到味儿,便在此处伏下一个暗窝。
    那喇嘛庙白天开门迎四方信众,没什么异常之处。不过穆天归曾经带人夜探过此庙,发现其中杀机四伏,异坎奇扣交错叠压,凭穆天归的身手道行也简直是寸步难行。于是墨家后人便采取两不相扰的法子,只守天梯,不管庙宇。可话虽这样说,许多庙中信徒祈望升天来攀天梯,却是无法阻拦的。另外庙中喇嘛时常带些远来的异装奇形之人来攀天梯,他们也无法阻挡,因为身手实力都远不及人家。所以到最后,守护天梯也就是个虚名而已,谁来攀,墨家人只是远远看着。所幸是上去之人要么踪迹皆无,要么铩羽而归。终无所获。
    “就这点料,那这交易恐怕是做不成了,因为只要随便派个什么人在那地方扫听一段时间,你所说的事情都基本能扫听到。”没等朱瑱命说话,漂亮小伙儿已经替他否定了鲁一弃。
    此时的鲁一弃真的有些着急了,虽然脸色依旧平静,可心中的忐忑却是无法释解的,这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刚才所说的很难引起对方兴趣。
    “可是如果我确定地告诉你们,天是颠倒天,上天不用梯,你们觉得这交易还能不能做。”鲁一弃这次所说完全是臆想推断,是从那块玉牌上仅识的几个字恣意推断而出的。他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运用一切手段来让朱瑱命相信的地步。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死,更不想让跟随自己、帮助自己的这些人去死。
    “我信!可你这又是从何而知?”朱瑱命回答得很干脆,反问得也很快捷,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误导鲁一弃脱口说出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个信息的。
    鲁一弃虽然才入江湖不久,但还不至于会上这样幼稚的当。他只是在脑海中闪出那块玉牌的影像,闪出玉牌上那些清晰的字体:“朱门长,你多问了,只要信了便可。”
    也就在此时,朱瑱命身边的漂亮小伙儿笑了,咯咯地笑出声来。听到他的笑声,朱瑱命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却含蓄得多。
    鲁一弃的心猛然一悬,暗叫一声“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