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夜

作品:《极度倾城

    父母正要询问易城,忽听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传来,病房的门轰然开启。
    “呀,小宽,你这是怎么了啊?”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抢先进来,看到被打得凄惨的庞宽,上前一把将他的头抱在波涛汹涌的怀里,庞宽难受地扭动,却架不住女子的热情,只能停止动作,免得摩擦到脸上的伤引发疼痛。
    前世易城从没见过庞宽母亲,他看着女子不过二十五六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庞宽这么大的孩子,正疑惑着,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仪表堂堂,两眼炯炯有神,带着一股威势,显然是个官员,易城认得这人就是庞宽的老爹,在市里靠近天目山的工商局上班,手里有点权力,而且油水不少,因此,庞宽的零花钱比别人多了一些,但他不喜散财,学习又不好,因此,一直在学校混不开。
    中年男人进来后,先看了一下周围,然后把目光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咳了一下,说道:“小宽,怎么受伤的?”回家不久,他就收到医院的电话通知,说自己儿子在医院,于是连忙带着新婚的妻子赶了过来。
    庞宽总算有理由脱离苦海,挣脱后妈香艳的束缚,对他老爹一通解释。
    中年男人沉静地听完后,过了一会儿,才打破房里的寂静,先是赞许地说道:“小宽,你做的很对!”接着他又问易城道:“小朋友,你的伤势怎么样?”
    “谢谢叔叔关心,现在没什么大事了。”易城轻松地笑道。
    众人正说着话,医生带着个护士进来了,问道:“你们谁是易城的父母?”
    易通和杨珍连忙起身,向医生询问易城情况。
    “小朋友身体很好啊,伤势恢复速度令人惊奇!”医生年过半百,显得和蔼可亲,望着易城眼睛却冒着绿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医生,我儿子之前昏倒了,是受伤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病啊?”易通想得比较全面,话说完,杨珍也紧张地看着医生。
    “哦,这事啊,不是受伤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你们以后不知道注意,那真可能成了大问题!”医生郑重其事地说道。
    “啊,到底是什么原因?”杨珍问出了在场人都想问的问题。
    “小朋友身体很……健壮,”医生想了一下,总算找到了一个贴切的词语,“昏倒完全是因为疲劳过度,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成年人有,他一个孩子,很可能是身体锻炼得太过了,你们做父母的不能太溺爱孩子,但也不能太压榨他的潜力,凡事都要讲究适度!”医生看向易通夫妇的目光变得有了一点不满。
    “疲劳过度?”易城苦思不解,忽然想到师妙说过的修炼的问题,猛然明白过来,自己只在须臾之间,就将身体强度提高到足以对抗的程度,潜力过度开发,身体如何不会出现异常?
    医生没理易城父母的诧异和困窘,又对庞宽父母交代一番,就离开了病房,过了不到五秒钟,他又退了回来,易城早已听到医院走廊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喧闹,完全不顾及身处医院之地。
    医生退了进来后,门口出现了一群戴着大盖帽的人民警察,这让易城父母一惊,目光扫过被后母紧紧抱住的庞宽,只见他脸现惊惶,再看自己儿子一眼,易城面容平静,没有表现出一点孩子应有的慌张,而小女孩周佳岚坐在床边不自觉地抓紧了易城的被褥边角,经过下午一场恶战,她对易城已经有了一丝依恋,连她自己都暂时没有察觉到。
    “阿城,他们不会是要找我们麻烦吧?”庞宽小声地问道,毕竟打了人,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不怕,我们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易城笑道,在具有好奇心、行动力和破坏力还有法律保护的年纪,只要事件性质太过严重,警察可奈何不了他们。
    “《未成年人保护法》,那是什么玩意儿?”庞宽想摸摸脑门,却摸到了一团高耸的柔软,讪讪地放下手,易城差点没笑出声来,再看进来的几个警察,眼睛直直地望着庞宽后母,显然对庞宽的艳福无比妒忌。
    “你们是干什么的?”庞父平静地对进来的带头的警察说了一声,易城父母只是平民百姓,见了警察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哪里还有正常说话的勇气?
    带头的警察也算有些眼力,看出了庞父似乎有些来头,放缓了声音说道:”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这几个孩子参与打架斗殴,你们父母既然都在,就一起来做下笔录。”
    “我们已经从孩子口中得知了事情全部经过,我们几个大人笔录就行了,这几个孩子都受了惊吓,你看是不是可以换个房间?”庞父带着商量的语气对带头的警察说道。
    那警察看了看病房中,确实如此,尤其是床上的一个孩子,貌似伤还挺重,小小年纪心里定然受创不轻,再让他们去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沉吟了一下,他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再找间病房,不过一些细节,你们搞不清楚的话,我还是要过来询问他们的。”
    易城和庞宽父母理解性地点头,一行人走了出去,四人间的病房里,并没有其他病人,因此只剩下易城三人在场。
    “阿宽,你后来怎么回来了?”易城开口询问。
    “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谁知道你没有绕开他们,结果就发现那个人要拿棍子打你们,我当时什么也没想,直接就扑过去了,你说,那时我要是稍微偏一点,你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了。”庞宽说完,一脸的懊恼。
    易城哈哈一笑,拍了拍庞宽的肩膀,摇头说道:“好兄弟,你当时幸亏没有多想,你再要多想一点,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了。”
    “嘿嘿。”庞宽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然后问易城道:“当时,我过去的时候,你们怎么抱在一起了?而且地上还躺在几个人,怎么回事?”
    周佳岚闻言,红晕不禁飞上双颊,微微低下头,偷眼看向易城,马上目光又收了回去。
    易城也看了周佳岚一眼,然后说道:“在你来之前,我被他们发现后围住,他们正要打我,这时候突然来了几个人,下手狠毒,把他们打倒后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我和班长当时都很害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那样了。”
    “哦。”庞宽似乎相信了易城的解释,但眼睛不断在易城和周佳岚两人中徘徊,把二人看得尴尬异常。
    “对了,班长,你家里怎么没有来人啊?”易城大惑不解,暗道刚才医院肯定可以联系上周佳岚家附近街道电话,她父亲即使再犯浑,此时女儿在医院也不应该置之不理吧?
    周佳岚清亮的眼眸动了动,摇摇头,没有说话,一贯坚强的她神色间出现了豆蔻年华的她本不该有的落寞,让易城自觉性地闭上了嘴,没有再问。
    录完笔录,警察又过来询问了易城三人一些详细问题,易城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由于救他的几个人老弱妇孺报案时间较早,被易城打惨了的几个青年,还没来得及背着昏过去的几人走远,就被警察迎面碰上,做了简单的治疗后被带进了派出所审问,然后,警察又让那几个救了易城的人领路,找到了易城三人。
    “小朋友,你真有那么厉害,打倒了那几个坏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警察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易城,易城对警察的说法和对庞宽的说法不一样,毕竟就算他不说实话,那几个青年也会吐露实情。
    “没有啦,姐姐。”易城看着庞宽被庞父领走,朝他点头告别,然后才故作谦虚加可爱地回答女警察的问题,让后面看着他演戏的男警察一阵鄙视,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警花放松警惕,对一个阴险儿童巧笑嫣然。
    一句“姐姐”让女警察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乐呵呵地道:“那几个坏人可都说了,你可赖不了哦!是不是啊,小妹妹?”忽然,女警察眼睛转向了一旁拿出作业要写的周佳岚。
    “嗯,当时几个人围着我们,易城把他们都打倒了,他很厉害的,阿姨。”周佳岚说出了心中的观点,然而,最后对女警察的称呼,却无意间触及了女警察的禁忌。
    “阿姨?!”女警察一阵咬牙切齿,在女人可怕的嫉恨心下,她显然把可爱之极的周佳岚妹妹也恨上了,脸上颜色一阵变幻,她豁然站起,气咻咻地转身就走。
    “易城,我说错什么了吗?”不明所以的周佳岚紧张地问易城。
    易城摇了摇头,没有解释,暗道等以后她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的原因。
    “小姑娘,你家在哪里,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易通走了过来,关心地对周佳岚说道。
    “谢谢叔叔。”周佳岚虽然平时表现得很坚强,但有时却又极为乖巧,让杨珍在一边看得心里十分喜爱。
    “小姑娘,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杨珍不由开始探测周佳岚的家世。
    “就我爸爸和我两个人。”周佳岚回答道。
    “那你……”杨珍本想问你妈妈呢,感觉不太好开口,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爸爸怎么不来接你?刚才那医生说了,街道上已经给你爸带口信去了。”
    “我爸爸他可能又去别人家喝酒去了,晚上经常不回家。”周佳岚低声道。
    “不回家?还经常?”易城一家三人面面相觑,颇觉其父太过分,让一个小女孩儿单独在家,实在太过危险。
    “那你晚上吃什么?”杨珍问道。
    “一般都是到邻居家吃,有时候家里有东西的话,我自己也会做的。”周佳岚说得很平淡,根本没有在生活的苦难中产生丝毫的自卑或者悲戚。
    “好孩子!”杨珍母爱泛滥,眼圈红了,转头对一旁听得神色寂然的易通道:“今天就让这孩子睡在这里吧,反正床还空出那么多,她一个人回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易通点头,最后征求了周佳岚的意见,如果是平时周佳岚肯定坚持回去,但是今天受了惊吓,总觉得呆在人多的地方才能安心,于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
    杨珍和易通商议了一下,由易通留下守夜,杨珍先回去,明天早上做好饭送来,接替易通。
    被视为重点照顾对象的易城,这时根本没有发言权,他深知自己的伤势对他而言其实一点也不碍事,现在立刻出院也无妨,但无奈医院和家长都不准允,他只能黯然同意继续留下接受治疗。
    易通出去了一趟,买了点医院的饭菜,几人吃完,杨珍对易通交代一番,收拾了一下残局,拎着出去了,然后直接回家。
    周佳岚摊开作业,背对着易城,在旁边白色床上写起了作业,易城右手受伤,什么也做不了,干躺着心里大呼无聊,瞪着偌大的天花板,正打算要回到惊魂空间去修炼,但是,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对唐虎讲的赚钱的点子,这事儿应该趁早进行了,否则等唐虎南下广州,易城再想找到一个像他这么合适的人实在困难,这么一想,易城马上停止了意念向惊魂空间里的穿梭,开始了对赚钱大业的详细思考,首要问题就是选址。
    一张详尽的新岩地图瞬间在易城脑中铺开,不断扫视的意念在十几个优势相差无几的地点上,最终挑选锁定住其中一处,易城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夜并不平静,春寒料峭,即使病房里门窗紧闭,黑夜中依然寒意袭人,风在窗外怒吼,吹得一扇破旧的窗户嘎啦嘎啦地响,在寂静的夜中,极为刺耳。
    事有不巧,夜里十二点多,正当易通父子和周佳岚睡觉正酣的时候,医院突然来了几个人,把原本空闲的床位统统占据,周佳岚和易通都无处容身,易城也被惊醒,看着易通出去和医院协调,易城被医院告知已经无床空缺,不相信的他自己找了一圈后,无果,无奈只能退了回来,他带着苦恼进门来赫然看见,宽阔的病床上,困倦之极的周佳岚已经爬上去,在易城左边躺下,枕着他的左臂闭上了眼睛,表情平静而放松。
    易通的脸上苦恼顿时完全消去,露出了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