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鼎湖会馆,一场夜宴的开端

作品:《枭雄赋

    一语成谶。
    今晚真的下雨了。
    这场雨,是从早晨开始酝酿,中午达到峰值,傍晚时分消停了片刻,一入夜,便又重新上路。
    宁州的夜晚本来就梦幻无比,仿似安徒生格林童话里面描述的世界一般,给人无限遐思的空间,如今细雨迷蒙,更显得神秘难测,没有多少人能看透它,读懂它,如同垂帘听政的娘娘,隔着一层珠帘,让军政大臣们难以猜测其真实意图。
    这样的夜晚很妖魅,宁静下,不知有多少暗涌在起起落落。
    楚河区,宁州明天的新希望,与新港区并称为宁州经济发展的“绝代双骄”。
    由于毗邻新港区,近水楼台先得月,楚河区经济发展呈现良好势头,d较去年同期增长20.3%,一个鼓舞人心的数据,更兼这个区没有一家污染较为严重的企业进驻,环境优美,空气宜人,是宁州六个区之中,最适宜居住的地方,完全符合了中央提出“适应国内外形势新变化、按照国家发展新要求、顺应人民新期待”的具体要求。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一条美丽清澈的楚河横贯其中,吸引了多家房地产开发商,争相恐后地在两岸建筑高档住宅小区。从风水学上说,水能聚财,清代的《阳宅十书》就指出:“人之居处宜以大山河为主,其来脉气最大,关系最为切要。”因此,不少在拱月区或者新港区上班的金领白领一族,都会选择在楚河区置房购屋。
    鼎湖会馆,新兴的顶级会馆之一,家喻户晓。
    在宁州,最出名的两家私人俱乐部,一是刘三爷的百家会馆,另外就是这家鼎湖会馆。
    它的走红并非时运高,也不是靠炒作,而是实力使然,瞅瞅它的地理位置便可知一二,座落于楚河区风光无限的鼎湖边上,得天独厚,占地近千坪,让人直感慨这位有钱的老板太不把寸土寸金的地皮当回事了,会馆的设计、装修、服务都是世界顶尖的,有内部人员透露,会馆光装修一项,就砸下了一个亿,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奢华到无以复加。
    会馆的周围也不闲着,种满了竹子,而且都是最名贵的“碧玉镶黄金”和“黄金镶碧玉”两个品种,幽静淡远。湖风吹来时,奏出世间最美妙的竹子靡靡之音,鼎湖会馆因此有时候也被戏称为“竹音指挥家”,既指音乐大家,也指音乐之家,一语双关。
    如果说百家会馆是封建豪门,那么鼎湖会馆则是新兴贵族。
    不过,上流圈子还是习惯百家会馆,毕竟百家已经开了十多年,信誉、声誉、名誉都摆在那儿,刘三爷的威名也是一个金字招牌,在那里会完全放松下来,不用担心会被外界,尤其是媒体狗仔骚扰。而鼎湖则是最近几年才新冒出来的,虽然在奢华上来说,比起百家是过犹不及,但是,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外在就可以扭转乾坤的,项羽出身名门之后,更具帝王之相,却输给了一个流氓。
    可惜,花无百日红。
    自从百家出了那起惊天命案之后,人气还是不可避免的落了不少,除了一些忠实熟客依然捧场,大部分都转移阵地了,没人会想和大批孤魂野鬼共度良宵的,百家要想恢复元气,估计还须时日。鼎湖便趁虚而入,捡了一个大便宜,冷眼旁观鹬蚌相争,单等坐收渔翁之利,入会的名流名媛陡然而增,其强悍实力让后来者鞭长莫及。
    有利益,必然有纷争。
    不少人猜测,百家那起命案的背后,会不会有鼎湖的影子。因为百家沉了之后,鼎湖是最有利的。除了百家以外,能和鼎湖抗衡的私人会馆在宁州还没有出现,再加上鼎湖的创办人据说是个女人,身份神秘,一般人无从知晓,这更蒙上了一层令人心往神驰的色彩。
    老百姓就是如此,不明真相的事情,就往往会将自己的想象融汇进去,编成故事。,
    流传千古的“天狗吃月”传说便是典型。
    今晚,一场盛况空前的夜宴,即将在这里隆重上演。
    细雨纷纷,一辆挂着黑牌的大奔正平稳地行使在通往楚河区的高速路上。
    车速并不快,却也卷起了地上的一层白色水雾,像是给车尾装上了一条后缀丝巾。
    杳无音讯许久的薛子正一丝不苟地把持着方向盘,操作流程有条不紊。
    盛装打扮的苏楠安静坐在后排,姿态优美,黑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搭在肩上,秀手轻轻托着香腮,美到接近妖媚的双眸望向窗外稍纵即逝的夜色,眼神流光溢彩,顾盼间伴有一丝挥之不去淡若似无的寂寞感。一套凸显体态玲珑曲线的黑色晚礼服,勾勒出她一道完美的乳沟,高跟鞋衬出雪白玉脚,加上那股天生的妩媚魅惑,真乃祸国殃民的妖精。
    萧云坐在旁边,从上车伊始,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美,太美了。
    似乎怎么也看不腻,阅不尽,品不完。
    “这么看,不累啊?”苏楠转过脸瞪着他,没好气道,即便她定力再好,也经不住这头牲口这样的深情凝望,不是一分钟、两分钟的端详,而是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的欣赏,似陶渊明溺菊,欧阳修觅石,郑板桥观竹,心思难免有些个紊乱。尽管前晚在楼顶上的轻轻一抱,已经将两人的关系板上钉钉了,但并没有水到渠成地发生那件让人浮想联翩的事情,在外人面前,都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适当距离,当然,他们同样也心有灵犀地将薛子当做了透明人。
    “百看不厌。”萧云嘴角微微上翘。
    “就会花言巧语。”苏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当然是没有用力,树枝触水,舍不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萧云的脸皮早已练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了,直视着她那双秋水长眸,顺手牵羊般抓过她的小手,轻轻抚摸,如绸缎般细滑,继续大放厥词道,“苏楠,你知道么?你现在呀,就像徐悲鸿笔下的骏马,越看越神;就像但丁的荷马史诗,越读越妙;就像一樽陈年女儿红,越品越醇。”
    “啧啧,真恶俗。”专心开车的薛子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实在受不了他的歌功颂德,作呕抗议。
    萧云深深呼了一口气,夹着尾巴做人?那不行。挨了刀子认便宜?没门。他破口大骂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话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乱发表啥意见?本来挺美的意境,让你这么一说,全搅和了,两日不管你,上房揭瓦了还,回去给我写份深刻的书面检讨,没五千字别停笔,记住,别耍滑头,打歪主意,想着上网随便搜一篇就交差了事,我会一段一段地上检查。”
    “……”薛子彻底无语。
    苏楠听着他这一番狼心狗肺到近似无赖的训斥,脸上的表情是又可气又好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是一个被戳了下脊梁骨就要昂贵汤药费的流氓,很难想象薛子会跟他狼狈为奸,推了推那副毫无生气可言的死板黑框眼镜,看似漫不经心却绵里藏针地问道:“今晚的宴会这么重要,你怎么就穿着这套西装出来?我送你的那套范思哲呢?”
    “在家。”萧云开了一点窗,让清新空气吹进来,也飘进一些雨丝,不过一吐为快后,果然神清气爽。
    “怎么不穿?”苏楠挑挑黛眉,虽然这套西装与他飘然出尘的容颜很搭,但终究在气质上落了下乘。
    “作为江山实业的总经理,今晚你才是主角,我可不能喧宾夺主。”萧云轻声道,不缺自知之明,但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是翘着尾巴上了天,重新关上了车窗,解开两颗纽扣,免得弄皱西服,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枕着头部,些许颓废,些许优雅,他可不敢如实禀告这套西装是许子衿在小商品市场特意选购的,穿上它,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
    “鼻孔朝天。”苏楠羞恼道,最受不了他那种自以为是的语气,恨得牙痒痒,但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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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大奔终于按时准点来到了鼎湖会馆。
    此时,鼎湖畔已经停满了各色豪华轿车,如同一个私家车展,宝马和奔驰媲美,凌志与悍马共舞。
    鼎湖其实是宁州城里一个很小的湖,人工挖掘而成,据说明朝的时候就有了,从天上俯瞰而下,像是一只古代时乘酒用的鼎,湖水清澈,满湖的清莲碧荷,数不清的锦鲤在底下嬉闹游戏,时隐时现。鼎湖会馆就座落在旁边,占尽地利,今晚灯火绚烂,高朋满座。
    细雨仍没有停的迹象,淅淅沥沥地下着,很是闹心。
    薛子在湖畔兜兜转转,寻觅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便留在车里等候。
    萧云撑起一把黑伞,护着苏楠,缓步往会馆里面走去,一路上碰见不少人,都是毫无瓜葛的生面孔,点头微笑打个招呼算完事。苏大美人一手挽着他的手臂,一手轻轻提起晚礼服,以免被地面的积水弄湿裙角,显得蹑手蹑脚的,高跟鞋错落有致地踮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在黑夜中,略显空灵。
    会馆大门仿古而建,两柱一门,柱为八棱,顶端装饰古瓶、祥云,类似华表,高贵气派。
    中间挂着一个紫檀木大牌匾,四盏黄灯聚焦投射其上,照出四个刚遒有劲的颜骨字体:鼎湖会馆。
    萧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四个字怔怔出神,如刀双眉突然紧紧皱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一个棋逢敌手的对手,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直到苏楠轻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抱歉笑笑,给门卫出示了张宝两个星期前给的邀请卡后,便顺利进到了会馆里面。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身体难免相互摩擦,各自衍生出不为人知的男女情愫来,却很好地将微妙的控制自如,不声张,连气息都没变动多少,平稳如常,而且频率相似,漫步穿行在会馆的竹林中,欣赏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竹子,几盏银色射灯从地面黑暗处射向竹群,亮堂一片。有的竹子修长挺拔,有的纤细而韧;竹叶则是一致的幼细秀气,像女孩三千青丝,在细雨的滋润下,反射着银白色的亮光,还有些雨滴凝结在叶尖上,晶莹剔透,就是不肯落下。
    置身其中,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幻似梦,如痴如醉。
    “真美啊。”苏楠感叹一声,举目欣赏着竹子。
    “不及某人。”萧云将伞向上扬起了些许,以便让她更好地欣赏这片竹林。
    “小七,问你个谜语,好不好?”苏楠直接将他的奉承话忽略不计,小鸟依人般,倚在他的身旁。
    “问吧。”萧云微笑道,最喜欢她这副卸下女强人面具后的神态,流露着真性情,撩人魂魄。
    “谜面是:在娘家青枝绿叶,到婆家面黄肌瘦。不提起也罢,一提起眼泪汪汪。”苏楠慢悠悠道。
    萧云凝眉,陷入了一片深思中,却不忘将黑伞尽量往她那边倾斜。
    越往里走,灯饰越是梦幻美妙,苏楠细细欣赏着,轻轻踮起脚尖,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爱情像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师,让两个人心甘情愿地同呼吸共命运,任何一个细节,都觉得是享受。
    “猜不到,你讲答案吧。”萧云思索了片刻,毫无头绪,便干脆选择了放弃。
    “太好了,终于有难倒你的时候了!”苏楠一声欢呼,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原来,再高高在上的大美人也会有纯真孩子气的一面,多少有点令人难以接受,似乎觉得这比赚了百八十万更值得弹冠相庆,伸出一根纤指在空中比划着,笑道,“这答案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竹子。嘻嘻,没想到吧?”
    “竹子?”萧云不解道。
    “竹子没有成才之时,青枝绿叶的,而成了才之后呢,就会变成撑船竹篙,碰上水,一提起来,不就‘眼泪汪汪’了?”苏楠轻声解释道,笑得眯起眼睛宛如月牙,小步跨过前面的一滩积水,“这是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爸给我出过的一个谜语。那时候不懂事的我常常想,竹子那么生机勃勃地长在土壤里,为何还要到‘婆家受苦’呢?我爸就告诉我,那是为了物尽其才,就像一艘船一样,船停泊在港湾,固然安全,但那不是造船者的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所在,不能因为苦一些,就不去做。”,
    萧云笑意柔和,想起了那个风骨清雅的中年男人,轻声道:“你爸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许多话都是鞭辟入里,以小见大,而且很少会直接点破,总会留下一点空间给你自己思考。物尽其才,嗯,果然是一个好解释。公司新招的那三个人,都有独挡一面的能力,还真省却了不少功夫,不用时时刻刻都事必躬亲,也算是物尽其才了。”
    苏楠横了他一眼,尽管不知道他每天都不知所踪去干些什么,但她从来不过问,因为她明白,他向来不喜欢把暗地里做的一些龌龊勾当带到她相对干净的世界,可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喜欢耍点小性子,闹点小脾气,这是人之常情,多美的女人都难以避免落入这个俗套,她轻哼一声,抱怨道:“他们还算幸运的,分工明确,我和子路才算悲惨,真正被你用得‘物尽其才’了,面面俱到,你这个无良大老板,真是剥削阶级的佼佼者,耗尽我们俩的才能,自己却逍遥快活。”
    萧云摸摸鼻子,连忙赔笑道:“这不是你们太过于出色,没我发挥的余地了吗?”
    “狡辩。”苏楠尽情宣泄般地掐了一下他手臂,这回使劲了,而且是全力以赴,疼得萧云呲牙裂嘴。
    打情骂俏间,两人便走到了会馆大楼前,主楼气势恢宏,一个偌大的雨篷遮盖了楼前很大的一块草地,一张红地毯从雨篷这头直达大楼门口,篷内亮起无数盏小银光灯,如同天上的繁星点点,人为塑造了一种浪漫氛围,不知不觉就将人带进了缥缈宇宙中。
    一如尼采所说的那样,哪里有统治,哪里就有群众;哪里有群众,哪里就需要奴性。
    同理,哪里有人群,哪里就有阶层之分,即使是在金字塔尖上。
    身份显赫的巨头大鳄们都聚在会馆主楼的二层,在一层和这个雨篷下,聚集的大多数是希望傍上大款打响名堂的二三线女明星,或者是刚刚入行人脉不足的女模特,以及一些冀望猎艳成功的私企小老板和高级白领。当然,也不排除有几条大鳄吃腻了绝色佳人,想打破常规,尝点鲜,游走于雨篷和一层中间。
    法国知名品牌hanel的创始人曾说过,香水,是体现一个女人自身品位和文化层次的重要指标。
    而雨篷下的香水味鱼龙混杂,高等劣质参差不齐,让人忍不住掩鼻儿走,女人质量高下立判。
    在会馆主楼的二层,那种氛围,与底下截然不同,名流名媛们穿梭其中,推杯换盏,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流星,来匆匆,去匆匆,这方刚谈罢,又与那边聊,个个都披上了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华丽外衣,男人们大多是精工细作的丝绸或者天鹅绒西装,女人们则是世界顶级时装设计师们设计的优雅华美的裙服,该露则露,该掩则掩,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艳丽。
    然而,谁都明白,衣着光鲜下,是一颗颗难以叵测的人心。
    萧云收好黑伞,正准备与苏楠走入雨篷时,身后“轰”地响起一声刺耳巨响。
    接着,一辆纯手工打造的捷豹-ype从竹林大道冲出,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直奔苏楠而去。
    变故来得太快,苏楠一声惊呼,却怔在原地忘了移动。刹那间,萧云眼神一凛,左手轻揽起苏楠的蛮腰,将她凌空抱起,接着右脚脚尖一拧,像在冰上舞蹈一般,整个人优雅地向后滑行了起来。那辆捷豹几乎同一时间呼啸而至,一个极为夸张的摆尾转弯,紧擦着苏楠的身体而过,车速奇快无比,滑行了好几米才停下。
    险,太险了,几公分而已。
    巨大的刹车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萧云退到雨篷里面,放下惊魂未定的苏楠,将她护在身后,波澜不惊,细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那辆捷豹,但谁也瞧不出任何情绪的端倪来。他在门口的时候就被告知,鼎湖会馆是绝不允许开车进来的,以免车的噪音污染与尾气污染影响了这些高不可攀的会员,而这辆捷豹能如此气焰嚣张地开进来,且目中无人,想必它的主人是一个背景极深的人。
    苏楠因为这个突发状况,俏脸吓得微微有些泛红,眼神慌乱,深深呼了好几口气,也难以平稳心神,夜宴尚未开始,就险些发生事故,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但愿一切都如水涨船高般顺利,别再出状况了,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将几根因慌张而散落在脸侧的青丝顺到耳后,忽然瞧见面前这道负手而立的伟岸身影有些异常,皱起黛眉,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忧心忡忡,立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生怕他会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情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能在这里出现的人物,都不是简单的主,三头六臂左右逢源的,大有人在,最次的,都得是接近金字塔尖的阶层,平常习惯了别人的如蚁附膻,不从,顶撞,或者说冲突,无疑是自挖坟墓。这些人,并不是她和萧云这样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所能得罪得起的,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后悔晚矣。更何况今晚的目的是来交朋友,而不是结梁子的,息事宁人才是明智之举。
    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交谈甚欢的男人们女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满脸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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