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结局
作品:《虎吼》 如果问任何一个大汉朝的子民,汉朝治下哪个城市最繁华,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城,所有人都会指着北方说北都玉门。的确,当年北都玉门动用了上百万工匠,历时十年,花费金钱无数,方才建成这么一座有着各方建筑特色的城市,如入城南北两边巨大的西方欧里斯圆形拱门、还有十丈高的巨型石碑,佛教、道教、萨满教以及吠陀奢那教在这里建造的神庙、祭坛、寺院以及道观等等。
这座城市除了它那各具特色的建筑以外,另外一个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城内的道路和水渠,这里所有的道路都是用青石铺设,成井字形纵横交错,每一条道路都有八架马车的宽度。此外架在整个北都上空的水渠则是更是被大汉朝百姓视为天工神迹,无数清澈的山上雪水从水渠流下来,送入城内的百姓家中,多余的水则由水渠分到玉门两旁,形成处人工湖,也正是有这两座人工湖,使得北都即便是在冰封季节也不用担心用水问题。
玉门城内除了那守卫森严的内城夏宫以外,外城则大多数都住着东西诸地的大商贾,至于那些平头百姓则住在城外的南北两侧。随着居住百姓的增多,玉门南北两侧逐渐形成了两个紧靠着玉门的大城镇,分别叫做南北玉镇。
此外玉门的四季景观堪称天下一绝,吸引无数游人墨客前来观赏,春景百花齐放,夏景大树环荫,秋景落叶飘零,冬景银妆素裹,每一景色都各有特色。一些文人商贾为了能够将玉门所有的景致全部看遍。不惜花费重金在此购买房产,然而他们即便看了十年都无法说看完了玉门所有的景致,此后更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为此倾家荡产者不再少数,所以世人又称玉门景致为魔景仙境。
在玉门有两处地方是游人必须去的,第一处地方就是位于城西头萨满教大祭坛。这并不是说大祭坛有什么好的景致,而是因为这里是整个玉门唯一一处能够看到夏宫御花园的地方,特别是春天百花齐放地时候。夏宫御花园那些来自东西南北的花卉便会在花匠的照顾下一齐开放。堪称绝美。另外一处就是玉门北拱门附近的仙云坊,这里不单单有着天下第一美酒琥珀迷人,更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玉仙娘在此安身。不少有钱商贾、世家公子,达官贵人来此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见她一面,跟他她说上几句话。
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早到让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不禁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那场封疆大雪,看着鹅毛大雪将还未完全凋谢地大树掩盖。他们忍不住有些怀念当年地烽火岁月。
大汉朝在汉贤帝的治理下,历尽开元、统御、清正、福至四个年号后,依然保持着蒸蒸日上的势头,百姓也算得上是丰衣足食。
百姓身上也开始有不少的闲钱,玉门地百姓更是大汉朝百姓中最富有的,这一日是大汉朝制定地公休日,闲来无事的玉门百姓都跑到了城内地酒馆茶楼里,听听演义说书,聊聊朝野闲话。
“喂!你听说了吗?玉仙娘被人破天荒的包了三天。”
“这还用你来说,听说那人硬生生的用三千两银子,把玉仙娘从林家二少的手中抢走。”
“林家二少?莫非是现任吏部尚书林凡林大人之子,那个号称诗画双绝的林二少林白月?”
“除了他,天下间还有谁配称林家二少?”
“被人把心爱之人从手中抢走,想来林家二少也是懊恼万分吧!”
“懊恼个屁,感激还来不及!那个人一听说他是林家二少,便立刻邀请他一同去见玉仙娘,这些天林二少不花一分钱就能跟玉仙娘私会一天,这还懊恼,那就没天理了。”
就在这些玉门的平头百姓,在闲谈的时候,在仙云坊的玉仙别院花园中,玉仙娘坐在草亭之中,身边放着一个暖手的香炉,周围被火盆所笼罩,亭子外围挂着一层非常薄的丝绢,虽然身处寒风大雪,但却一点也不显得冷。她的芊芊玉手轻轻拨弄着怀中的琵琶,悦耳的音符有如流水一般缓缓淌出,令紧靠在她身旁的林家二少林白月听得如醉如痴。
在这对情侣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人带着遮住半边脸颊的面具,身材魁梧,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气势在其中。如果不是从花白的两鬓判断出这人有些岁数了,光看露出的另外半边年青人的脸很难让林白月他们相信这人是个中年人。另外还有一个老人,有点像是这个中年人的仆人,始终站立在他的身后,即便要他坐下,他也没有实坐,而是屁股悬空的虚坐在凳子上面,行为举止对那中年人极为恭敬。虽然这个老人眉发皆白,岁数至少在一甲子之上,但是老则老矣,他无意中泄漏出来的气势,却让身具道门太清元功的林白月感觉到极为强大,至少不比上御司大统领黑熊弱,这不禁让林白月对能够让这样一名高手如此恭敬的中年人感到好奇。
同样感到好奇的还有玉仙娘,这名从未见过的客人自从花了三千两银子包下她后,并没有像是其他客人那样对她魂消色迷,反而像是家人一个跟她拉家常,之后听她对林家二少有情意,更是把林家二少找来,让两人痛述肝肠,缘定三生。在之后的两天里,他每天来了之后,只是让玉仙娘她弹奏一曲飞仙散,然后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直到天色渐沉。
飞仙散并不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曲子,之所以这样广为流传,是因为这个曲子是早已逝去的孝敬皇太后林湄娘所写,后来被汉贤帝规定任何教坊乐师都必须学弹这首曲子,这才使得这首飞仙散得以传播开来。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首略带哀伤的飞仙散并不怎么受人喜欢,像这个中年人这样只听这首曲子的人,玉仙娘还从未见过。
“林家小兄弟,再过一日应该是大汉一年一度的百官朝会,如果现在从玉门动身的话,连夜赶路,应该还赶得上朝会的尾巴,但见你一脸优哉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准备启程回京,你难道不要参加朝会吗?”玉仙娘一曲谈罢,那名中年人突然问道。
“噢!在下并无官职在身,所以不需要参加每年一度的例行朝会!”林白月微微向前躬了躬身子,回答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林家是大汉的开国元勋,又是皇亲国戚,历代林家直系子弟都非常出色!你祖父林重师林阁老,你父亲吏部尚书林凡大人、你二叔尚书令林正大人皆是国之栋梁,就连你大哥雍州太守林伯飞也是当世俊杰,想来林小兄弟你应该也不差。我想要问一下,现在大汉虽然朝歌舞升平,但还有势力会威胁到大汉安危吗?”
林白月疑惑的看着中年人,问道:“为何先生要问这些?”
中年人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噢!我是个行商,自然需要知晓世事,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话,便会有倾家荡产之危?”
林白月觉得中年人是在说谎,但也没有拆穿他,做为酬谢中年人让他在仙云坊的免费花销,他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剔除那些不能说的,然后告诉中年人道:“我大汉朝国力强盛远超历代王朝,而真正能够威胁我大汉安危的至少据我所知还没有出现。不过还是有几个势力,会让大汉朝稍微紧张一点,其中最麻烦的势力就是刚刚崛起、吞并安息的西方统一王。”
“统一王?”段虎愣了一愣,面露不解,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林白月想了想说道:“这位西方统一王大约是在二十年前出现的,据说他是个东方人,从小就被人贩子卖到了西方欧里斯的角斗场,后来被训练成了角斗士。听说他身材魁梧,而且力大无穷,能够举起两座小山似的石头,曾经多次一个人和上百名精通格杀的角斗士进行生死决斗,获得了角斗士之王的称号。之后他更是被欧里斯的皇帝看中免除了他奴隶身份。让他成为了欧里斯皇帝的一个军团长。因为战功积累,他地地位越来越高,最终和欧里斯皇帝发生冲突。在冲突中,他杀死了欧里斯皇帝,并且占领了欧里斯全境。四年前,他平息了欧里斯的内乱,开始征伐安息,去年把安息灭了。自称为统一王。后来更是自不量力,想要对我大汉朝用兵。不过在外西域,他们的部队很快就被我大汉朝的北疆大都督严老将军剿灭,他本人差点也被俘虏了。不过听人说。他最终是被严老将军下令放走的,皇上曾经问起过这件事。听家父说严老将军觉得那个统一王可能是传说中上祖流落民间的那滴血脉,所以才会放走他的。”
“是他!”那个中年人听到这里脸色一惊。跟着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老人,冷言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那个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回主人,这类事情都是长空那丫头掌控的,我一直都待在您地身边怎么可能知道呀!”
“长空?”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神色稍微缓和一点,自言自语道:“长空她绝对不敢把这样地事情欺瞒我,看来她给我的信一定是让娲儿给拦住了。”
“小兄弟刚才那番话对我极为重要,做为酬谢……”中年人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大汉朝廷发行的通票,递给林白月,说道:“我一身铜臭,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点钱就送给小兄弟花销吧!”
林白月看了看手中地通票,不禁一呆,连忙准备递还给中年人,并说道:“五万两黄金实在太多了!林某受不起,还请先生收回!”
中年人没有伸手接回来,微微一笑说道:“你还是将玉姑娘娶回去放在家中为好,让她这样一个大美人深陷风尘可不是你这有情公子该做的事情!”
说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飘落身上地雪花,转身向外走去。虽然中年人的话,让林白月心动不已,但他还是决定把通票还给中年人。刚刚准备起身,那名老年仆人便以极快地身法,挡在了他的前面,双眼一瞪,冷冷的说道:“别***不识抬举,主人的钱不是谁都受得起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再唧唧歪歪的,老子把你们这对小男女的头给拧下来。”
面对老人的恶言恶语,林白月没有办法做出反抗,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被老人发出的威压给压得粉碎,连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就连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直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老人已经从他面前消失,就连雪地上也只是有那个中年人的脚印,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这个老人的身手是如何的强大。
中年人离开仙云坊后,坐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外表装束极为华贵的马车,而拉马车的则是六头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的冰原猛兽,这种冰原猛兽样子像马,但身上有鳞,四支非蹄似爪,头上张有一对鹿角,很是怪异。这辆马车这些天已经成了玉门的一大奇观,不少人猜测这六头冰原猛兽到底是什么?不少人猜测这是祥瑞麒麟。
在中年人进入马车内后,那名老人身形好似大鹏,顺着寒风从仙云坊上飞出,轻轻的落在马车前辕,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一扬马鞭,驱赶着猛兽朝夏宫的方向驶去。
“算起来林白月也算是你的曾孙辈,”马车启动后,那名中年人在车内说道:“你那样吓唬他,不觉得有点以大欺小吗?凤三。”
老人笑了笑,打了一个响鞭,震开飘落的雪花,直爽的说道:“呵呵!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唧唧歪歪的人,明明没钱给人家赎身,还要故作清高,如果不是主人在旁边,我老早就给那小子两巴掌了!也算是替他老子教训一下这小子。”
“你就是个性太过直爽了,所以才会被我从中原带走,否则以你的能力,至少不会混得比黑熊那厮差。”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让你在我身边当个马夫仆人,实在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老人连连摇头,说道:“能够待在主人身边,每天跟主人痛痛快快的打上几场架,就是我凤三的福气!”
这时又有一个白色的婀娜身姿从天而降,落在了老人旁边,只见这女子一头苍白的头发,然而面容却有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娇俏,在站稳后,便立刻朝车内跪下,行礼道:“主人,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把夏宫外城的巡山军,他们的统领郭璞正在城门迎接主人,内宫的御林甲士是由供奉楼的荆十三统领,也已经安排好了!”
“很好!我暂时不希望惊动任何人!”中年人顿了顿,沉声问道:“她还好吗?”
那女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怕不太好!早年柳女主在生少主的时候,就已经元气大伤,之后设计那样庞大的陷阱,又弄得她心力交瘁,而且还被少主误会,关在这个阴寒之地数十年,如果不是有田大夫的药丸撑着,只怕十年前就已经过去了。今年天气骤冷,她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新病旧患一齐冒出来,听田大夫说柳女主只怕撑不了几天了。”
车内沉默了下来,中年人刚毅的脸上,多出了一层忧伤的表情,过了良久,才说道:“她怪我娶了轻灵她们,情愿孤身一人的待在这里,也不愿意和我一齐去冰原,即便后来来找她,她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她实在太倔强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她!”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女子顿了顿,说道:“请恕属下直言,正是因为柳女主倔强要强的性格,她才会做到任何女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属下对此深感钦佩。”
“也正是这种性格,让她尝尽了辛酸,得不到任何女人该有的快乐!”车内缓缓的传出一句话来,很快就被寒风给吹走了。
马车行过一段没有什么人的护城广场,然后一直前行到夏宫的正门,只见原本应该紧紧关闭的朱红城门已经完全打开。
这一段负责守卫外城的捍死玄甲军聚集在了外城城门到内城城门的御道两旁,单膝跪地,头低得很低,当马车从他们面前过去的时候,他们全都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在内城所有的御林甲士也和玄甲军一样,低头跪拜,在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对神一般的狂热敬意。
马车走到内城尽头,满脸皱纹地郭璞和始终一脸冷漠的荆十三站在了进入夏宫的唯一入口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当马车停靠在他们身边事,他们连忙快步上前,微微仰头看着马车出口。中年人掀开车帘,从马车内走出来后,荆十三和郭璞立刻跪拜行礼,声音略微颤抖的说道:“末将见过主人!愿主人万福金安!”
中年人跳下马车,上前将两人扶起来。淡然一笑道:“我们好久不见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谢主人!”两人齐声应道,跟着荆十三领着中年人来到夏宫门口,大声下令道:“开门!”
只见一年难得打开一次夏宫黑铁大门缓缓升起,从夏宫中走出一名侍女头领。见到中年人急忙上前,行礼道:“属下见过主人!”
“起来吧!”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那侍女头领答道:“怀梦暖阁!”
“怀梦暖阁?她还在想那个时候!”中年人听后,愣了一愣。便领着那名女子和老人走入夏宫,朝怀梦暖阁走去。
“又梦到了!”柳含嫣非常喜欢住在怀梦暖阁,这里的摆设和当年在武安城城守府的摆设一模一样,住在这里让她可以怀念以前在武安城城守府地时光,那个时候是她觉得最开心,最怀念地旧有时光。在那时没有那么多纷争,没有那么多政事,段虎每次在校场操练完了了以后,都会从山里亲手采一些野花来送给她,然后总是用一些笨拙的借口留下来,留下来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地时候,是她觉得最开心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他地眼中只有她。
最近每次喝了药之后,都会睡过去,然后就会回到那里,回到那个让她怀念的时光,柳含嫣总是觉得要是永远都不醒来该多好。
“净月,给我拿杯水来,我有点口渴!”柳含嫣刚刚从梦中醒来,持续地发烧让她意识有点模糊,眼睛也有点看不清,口干舌燥,轻声吩咐道。
随着她的吩咐,一阵脚步声靠近床边,然后床帘被掀开,来人坐在床边,然后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搂起来,靠在来人怀中,小心翼翼的将碗中的温水倒给她喝。她喝了水之后,感觉舒服了不少,神智似乎也清醒了许多,但是有像是依旧模糊,因为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而这个臂弯让她感觉到了已经被遗忘很久的温暖,她不愿意把眼睛睁开,害怕回到现实,使尽浑身力气把头埋在来人的怀中,口中喃喃呓语道:“我现在还在梦中,不要让我醒来。”
“含嫣,这不是梦,我在这里!”中年人已经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只醒目的黑虎文身,低头看着怀中已经满头白发、一脸苍老皱纹的妻子,已经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到当年那位雍容华贵的奇女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楚,眼泪忍不住滚滚落下,伸手轻柔的拂开她额头上的白发,小声湿柔的说道。
柳含嫣仿佛听到了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但又像是在耳边轻语,她缓缓的张开双眼,聚目斜上看了过去,那张依旧没变的熟悉面容、那脸颊上依旧清晰的文身印入了她的眼帘。她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的做了起来,伸出枯木一般的手,抚摸着眼前的脸颊,声音颤抖着说道:“是你吗?夫君!”
“是我!含嫣。”段虎含泪将手覆盖在柳含嫣的手上,按照她所熟悉的动作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说道:“我来了!我来接你了!”
“我不是在做梦?”柳含嫣早已干枯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起来,她紧紧的回握住段虎的手,就像是害怕再次失去一般,身体已经无法再撑下去,在段虎的搀扶下缓缓倒在了段虎的怀中,说道:“如果这是梦就让我永远不要醒!”
“放心!这不是梦,”段虎擦了擦验上的眼泪,伸手轻轻的拢了拢柳含嫣的乱发,说道:“含嫣,我们从今天起就不会再分开了!我们一家会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一家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柳含嫣苦涩一笑,有气无力的轻声呓语,语气中充满了哀伤,然后她将手伸到眼前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白头发,说道:“可惜你还是当年的样子,而我已经老了!”
段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在我心目中,你的样子始终都没有变!”
由于刚才激动的心情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柳含嫣在段虎的抚摸下,疲惫的沉沉睡下,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笑容,纤细的手则紧紧的抓住段虎的手,似乎融为一体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松开。
段虎就这样坐在床边,让柳含嫣靠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过去。他将绒被拉过来,给柳含嫣好生盖上,吩咐净月再端上来几个火盆,然后让长空宛如和凤三进来,强忍着心中的哀痛,眼中充满杀气的说道:“你们两个立刻坐乘风去长安,宣我汉王令,命段冰即刻来夏宫,如有不从,就打断他的双腿,抓过来!”
“属下遵命!”长空婉如和凤三毫不犹豫应声答道。
已经四十有三的汉贤帝段冰高高坐在怀恩殿的龙座之上,多年的帝王生涯让他的身上始终都有一种莫名的威压,举手投足之间让人不禁臣服。龙座下面的台阶依次站着他的十八个儿女,最大的已经有二十三岁了,最小的才三岁,都穿着非常正式。一直负责宫中禁卫的称心和黑熊分列其下,再下面的殿中就是文武朝列,文官为首的是阁老之首林重师,武官为首的则是正阳王黄烈,随后百官依照官阶品级依次排列,那些三品以下的京官则只能站在殿外的坪上,朝列一直延伸到了怀恩殿的外殿。
每次看到黑压压的一片朝臣们恭敬的站在自己的下面,段冰就感觉到一股雄心壮志从心中爆发出来,正式这种雄心壮志令他可以不断的让大汉朝更加强盛。吏部尚书林凡在殿下诵读着这一年的功过得失,这是少数几个由柳含嫣创立却没有被废除的议事方法,只有明白以往的功过得失,才能扬长避短,不再犯错。
段冰此刻也随着林凡的诵读声,心中不禁想起了他的母后柳含嫣,前两天接到了田七的急报,知道柳含嫣已经快不行了。虽然他非常怨恨柳含嫣跟他夺权,但是她毕竟是他的生身母亲,一点想念还是有的。
就在段冰正在犹豫是否要去夏宫见柳含嫣最后一面地时候,林重师已经将所有的功过录给读完了,他刚刚退入朝列,大皇子段铮便迫不及待的走出来,朝段冰躬身行礼,歌功颂德道:“大汉朝在父皇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丰衣足食。家家夜不闭户,父皇天威更是令到海内臣服,日前有七个海外岛国使者前来递交国书,愿意成为我大汉属国。父皇已开创了我大汉万年基业,称父皇千古一帝也毫不为过。儿臣在此恭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大皇子的呼号,众臣也一同拜下。齐声道。
当众臣站起身后,三皇子段刚此时也站了出来,说道:“皇兄,说海内臣服,有点言过其实,难道皇兄忘了去年还有一个小小的西方统一王来我大汉惹事生非,虽然被赶走了,但那始终都是我大汉的一块心病。”说着他转身朝段冰,躬身道:“父皇,儿臣愿意同二哥一起出兵征讨西方统一王,为我大汉再收一块外域国土。”
“儿臣也是这个意思!”二皇子段云也站出来应道。
“狂妄!难道你们认为你们用兵之道,比严老将军还要强吗?”段铮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的叱责道:“还不快快退下,免得在群臣面前丢人。”
随后以大皇子段铮和二皇子段云为首,皇子们全都分成了两派,分别支持自己认定地大汉继承人,十八个皇子公主只有安平长公主、安定公主、安昌公主、十皇子和四个年纪尚小地皇子没有加入其中。怀恩殿内立刻变得格外喧嚣,朝臣们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全都垂目列队站好,不闻不问,更加没有一人搀合进去。
段冰也看着自己的这些儿女们为了这个皇位你争我夺,便有一种无力感,不禁开始幻想只有一个儿子的好处。他的这十八个儿女中大部分都资质平庸,大皇子和二皇子最多只是个城守之才,难以担当大任,但是他们两人又野心极大,分别拉拢其他地皇子和公主加入各自阵营,试图以多取胜。他们又怎么会了解段冰选择皇子是要看谁最能守住基业,而非看谁最受人支持。在所有的皇子公主中,他最中意安平长公主,才智心性跟段冰很像,可惜是个女子,不过幸运地是她已经被段九灵定为月护国的继承人,不日便要去往月护国。其他地儿女也只有十子段义深得他的赏识,才思敏捷,熟读百家,为此向这些皇子问政的时候,只有他和安平长公主的话才能让他有所感悟。
只可惜他生性淡薄,不愿意卷入皇位之争,反而寄惜于诗画书法之中,这样一个玩物丧志的皇子即便在聪明也不是段冰考虑的对象。
就当段冰准备制止自己儿孙发起的这场闹剧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吓声,跟着便看到殿外朝臣慌乱的四散开来,似乎是想要找地方躲避什么东西。在段冰正准备要黑熊出去看看管束群臣的时候,天空突然一黑,感觉就像是天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似的,随后一阵狂风从天而降,刮得地面飞沙走石,紧接着天空又突然亮起来。
就在殿内所有人都为这一场景感到不解的时候,一阵响彻云霄的鹰鸣从怀恩殿顶上传了下来,灌入所有人耳朵,一头翅展五六丈的巨鹰从殿顶滑翔而过,朝殿前的大坪落下。站在巨鹰背上的两个人在巨鹰还没有落下时,纵身而起,乘着巨鹰翅膀刮起的强风朝殿内飞快的冲过来。
“保护皇上!”由于巨鹰和两人都出现得太突然,黑熊和称心都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目,连忙大声吩咐护卫在高台周边的捍死亲卫和供奉楼高手,他们自己则抢身而出,朝来人迎了上去。
只见四人在半空中一连对击了七八掌,跟着黑熊和称心分别被来人找到了破绽,一掌打在了胸口,被打回了原来他们站立的地方。当四人落下之后,黑熊和称心连忙调息查看伤势,但意外的是刚才他们分别被打的那一掌是柔力,根本没有半点伤害。这时只听见闯入殿内的两人轻笑这说道:“黑统领,称心将军,这几十年来,你们的武功好像并没有长进多少?”
黑熊称心闻声一看,惊道:“长空婉如、凤三是你们?”
这时,段冰见是长空婉如和凤三,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便招手让挡在面前的捍死亲卫让开,然后皱眉问道:“长空婉如、凤三,你们为何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朕的怀恩殿,如果你们不给出一个有用的理由的话,即便你们是大汉有功之人,朕也绝不轻饶!”
凤三冷冷一笑,朝长空婉如看了看,点点头,这时长空婉如从怀里取出一封卷轴,双手高举头顶,神色肃穆,大声说道:“奉汉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长空婉如的话一说出来,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一些年轻的官员全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大汉朝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汉王,而那些老臣们则被这个很久都没有听到的王令给镇住了。段冰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虽然他猜过长空婉如会拿出的理由,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长空婉如又大声宣道:“奉汉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当长空婉如宣读第二遍的时候,在皇子中最聪明的安平长公主和十皇子立刻一脸恍然,随后又极为惊讶,相互看了看。
而大皇子和二皇子则没有明白过来,一同上前叱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直呼吾皇圣名,还伪造一个什么汉王,实在罪大恶极!来人啦!还不把他们……啪!啪!”
还没等大皇子和二皇子说完,段冰便立刻冲下台阶一人一个巴掌,把他们接下去的话给扇回到肚子里,然后怒声道:“全都给朕闭嘴!”
这是长空婉如又念第三遍道:“奉汉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这时段冰神色激动的准备走上前,而黑熊和称心则上前拦了一拦,然后先行走到长空婉如和凤三身旁跪下,这才让段冰在捍死亲卫和供奉楼的护卫下走到长空婉如和凤三面前,双膝跪下,双手呈接旨状,中间还隔着三两个高手,以防出什么意外。见皇帝竟然跪下,周围已经明白的大臣和依然糊涂的大臣都不得不全部跪下。皇子们也纷纷跪在了段冰身后,安平长公主在从捂着脸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经过时,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后大皇子和二皇子全都一脸惊骇,连滚带爬地来到段冰身侧,躬身跪下。
“皇儿段冰接令!”段冰见所有人已经跪下,便说道。
长空婉如似乎并不满意段冰接令的话,皱了皱眉头。第四次宣读道:“奉汉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段冰和群臣全都愣了一愣,不知道长空婉如这是什么意思,但段冰很快就意识过来,连忙改口道:“儿臣段冰接令。”
长空婉如这才露出了笑意。将王令展开,念道:“汉王令。着令段冰即刻前往玉门夏宫,不得有误!”
“段冰接令!”黑熊起身将长空婉如手中的王令取过来。
交给段冰,段冰展开看了看,见到绢布上那个久违的王印,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激荡。
这时长空婉如才朝段冰行臣下之礼,说道:“还请皇上立刻启程,王爷现在非常生气,如果去晚了,只怕皇上又要多受责罚!”
“请长空教主回去告诉父王,段冰即刻启程,绝不耽误!”段冰连忙说道。
长空婉如点点头,和凤三快步退出殿内,飞身跃上巨鹰的背上,巨鹰用力扇动着翅膀,慢慢浮起来,随着一阵大风刮起,它便乘风而上,很快便消失在天际间。
段冰随后立刻吩咐黑熊和称心准备人马即刻启程,这时安平长公主上前建议道:“父皇,这次去北都最好带着儿臣们和朝中老臣们一同前往。”
段冰似乎关心则乱,没有理会到女儿的意思,不解的说道:“你们去干什么?你没听到王令吗?是让朕去。”
“皇爷爷的王令并没有说不准带人去呀!”安平长公主解释道:“从皇爷爷地王令可以听出他老人家似乎有很大地火气,他老人家肯定是因为皇祖母的事情感到愤怒,如果这个时候父皇孤身一人前往,那么一定会受到很大责罚。但是有我们这些孙儿孙女陪同,再加上朝中老臣们,即便皇爷爷再生气也要顾及父皇的连面,不会太过分的。”
“长公主殿下所言有理!”这时林重师上前同意道:“太上皇性格如火,如果没有人把他浇灭地话,会越烧越大。”
“好就按照你们说的办!”想到段虎震怒地样子,段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点点头说道:“老大和老二家里刚刚出生的那两个小家伙也一起带上!”
北都自从建成以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用百官云集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而且来到北都地官员全都是朝中宿老,差不多个个都是开国元勋。这些当年一起拼杀的老伙计们现在都住在天南地北,有些已经归隐山林,有些则辞官归乡,很难聚首一次,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那些未能进入夏宫的官员宿老彼此找个茶馆酒楼,聊聊近况,叙叙旧事。
比起夏宫外的平和喜气的气氛,宫内却是愁云惨雾,柳含嫣的病情再次家中,虽然依靠血参之内的药物维系着生命,但是谁都知道已经很难再撑下去了。为了能够让她在去世前,能够保持清醒的状态,见还未见过一面的孙儿和孙女,段虎让田七用针灸和药物把她最后一点生命力全部燃烧,保持最后的几个时辰的清醒。
这次随段冰来的十八个段氏子孙都在怀梦暖阁里,而在外厅,身穿龙袍的段冰则跪在地上,在他身后也跪着一群老臣,而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则做着身穿素衣长袍的段虎。此刻段虎一脑门子的怒火没有办法发泄出来,只能冷冷的看着眼前从外貌上比自己都大的儿子,恨不能抽起椅朝他头上砸去。
段冰把儿孙和老臣带着一起来玉门的确有效,原本早已准备好了木杖的段虎看着段冰身后这群段氏子孙们就完全傻了,不记得该干什么了。之后段冰见到容貌依旧的段虎后,完全不顾自己的皇威,扑到段虎身上,大声的哭喊父王,冰儿好想你呀!而段虎则愣愣的看着眼前因为国事操劳而已经呈现衰老的段冰,想到自己离开段冰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眼下已经儿孙满堂,再想到这些年他为大汉朝尽心竭力,孤身苦熬,自己又怎么下得去手再打他!
可是当段虎把段冰及其儿孙带到柳含嫣的病榻前,段冰骨子里那种对柳含嫣的不敬又让他刚刚熄灭的怒火不打一处来,于是他让那些儿孙们在内屋待着,自己把段冰提出来,准备动手教训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那班子大汉宿老们又跑了出来,跪了一地,连连说愿意替段冰受罚。这次来的宿老中就连隐居百花谷,十几年没有问过外事的丁喜和贾渊也被请了出来,看着这帮老骨头,别说是挨打了,就算是轻轻碰一下也会散架。
“父王,冰儿知错了!”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段虎,段冰不无担忧的上前,连忙主动认错道。
“你知道个屁!”段虎正愁没处发火,一脚把段冰踢了个跟头,滚到了后面的宿老群里面。
段冰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伤痕,爬起来,跪附在地上,急忙说道:“父王息怒!”
其他的宿老也不敢上前拦住,只能一起跪着磕头,连连说道:“太上皇息怒!”
段虎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来回走了两趟,然后朝丁喜说道:“丁喜,当年你也是计划的制定者之一,你现在就把整个计划说给这个畜生听,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呢?”
“可是……”丁喜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太后娘娘再三提醒,这个计划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太上皇这样做会否……”
“难道本王的命令不是命令吗?”段虎怒吼一声,然后朝所有宿老说道:“除了丁喜留下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给老子滚出去#涵要是敢靠近这间房子十丈之内,老子就扒了他的皮!滚!”
宿老们能够在大汉如此激烈的朝堂斗争中屹立到今天,自然一个个都是人精,知道什么是该知道,什么是不该知道,于是在段虎的命令声中,他们纷纷离开,不敢多留。
在众人离开后,丁喜又朝段虎看了看,见他点头示意可以说了。于是便把柳含嫣制定的整个计划告诉给了段冰听,听得段冰是目瞪口呆,心情起伏不定。原来柳含嫣很清楚段冰继位之后,一定会有人不服想要作乱,而且也有一些人会以段虎旧部自居,不会对段冰的王令有所尊重,所以她不准备跟段虎离开,留下来以自己为饵。把朝中所有不安势力全部吸引到身边来。之后。再将他们的罪证交由丁喜,呈段冰,逼段冰以雷霆之势,在这些不安势力起到破坏之前。将其消灭。后来,柳含嫣害怕朝臣知道整个计划后。误认为这是段冰所想,误会段冰天性薄凉。于是让知情的丁喜借故归隐,不要向外透漏一句,而自己在承担了所有地罪责。
“母后!”段冰听完之后,脸色涨红,一声悲鸣,忍不住吐出一口心血,抱头放声痛哭。
看着痛苦不已的段冰,身为父亲的段虎也感到不好受,上前蹲下身子,拍拍段冰的肩膀,说道:“去吧!再去看你母亲最后一面,让她听听你的悔意,请她原谅你!”
听到段虎的话,段冰来不及擦拭验上的眼泪和嘴角的血迹,急忙起身冲出了房间,冲向暖阁内。随后便听到后面响起了一片哭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小,段氏地子孙们也一个个泪眼未干地走了出来,依次站在段虎面前。
厅内的气氛有点尴尬,丁喜识趣的退出去,让段虎一家人单独待着,除了几个小家伙拘谨的躲在他们地皇姐皇兄身后,偷偷的伸出半个脑袋看着这个年轻地爷爷外,其他的人全都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地确段虎的样貌实在太年轻了,他和段铮站在一起的话,除了头发以外,很难看出谁大谁小,如果不是段冰,只怕这些孙子辈的小子给他们是个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眼前这个外表青年的人是他们那个已经七十多岁的爷爷。
段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抱在安平长公主怀里的婴儿,说道:“把那两个小子给我来抱抱!”
安平长公主立刻起身上前,将手中婴儿交给段虎,然后侍立在他身旁,说道:“这是大哥和二哥的孩子,他们的母亲是郭媛老大人和严勇老将军的孙女,都是名门之后。”
“名不名门无所谓,就算是个民间女子,只要你们彼此喜欢,娶过来就是了,我段家没有那一套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的规矩。”段虎看了看安平长公主,感觉到她眉宇间和柳含嫣很象,说道:“你就是安平吧!我去见九灵那丫头的时候,她可是对你赞不绝口。”
“那时姑姑过奖了!安平没有那么好!”安平长公主谦虚道。
“好就是好,九灵她和我很像是个直人,不会说一套想一套。”段虎笑了笑,然后低头看了看怀中一边睡觉一遍吮手指头的两个小家伙,朝大皇子和二皇子问道:“给他们起名字没有?”
“回皇爷爷,还没满周岁,没有起名字!”大皇子和二皇子神色拘谨,恭敬的回答道。
安平长公主则说道:“不如皇爷爷给您的两个曾孙起个名字吧?”
段虎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安平长公主,淡然一笑,说道:“我肚子里的墨水只有那么一点,这名字还是让冰儿去取吧!”说着又看了看段铮和段云,说道:“我听说你们为了皇位争得很激烈,一些其他狗屁不动的小家伙也搀合了进来,你们也不用争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谁答上来了,我就让冰儿眩蝴做太子!”
那些有心的皇子们眼中纷纷露出精光,大皇子更是急忙道:“还请皇爷爷出题!”
段虎阴阴一笑,说道:“很简单,当一个皇帝什么最重要?”
众人不禁愣了一愣,二皇子首先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当皇帝最重要的是用人,要唯才是举……”
“不对!”还没等他说完,段虎就摇头道。
“权谋,要精通权谋之术!”大皇子连嘲讽二弟的机会也不要,急忙说道。
“不对!”
接下来,一些对皇位有着觊觎的皇子们纷纷说出自己心目中的答案,到了后来连一些公主也加入到了其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了答案。
最后,段虎一摆手,示意众人停下来,然后看了看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十皇子段义,指了指他说道:“你就是那个寄情诗画的小十段义,你也来说说吧!”
段义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回皇爷爷,依我看当一个皇帝,什么都不重要,当一个好好皇帝,就什么都重要!”
段虎脸色忽然变得阴沉沉的,毫无征兆的怒声说道:“凤三进来!”
一直在外面的凤三听到段虎的叫声,快步走了进来,说道:“属下在!”
段虎指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段义道:“传我王令段义剥夺大汉皇子身份,降为庶民,”顿了顿,从旁边拿了一个铜碗,扔到段义面前,说道:“不,改将段义为乞丐,只能乞食为生,每日只能吃食三个铜钱,不得作画、不得写字、不得吟诗!任何胆敢给他笔墨,作画写诗者,夷三族,凡听到他吟诗作对者,斩立决!任何皇子、公主,大臣,胆敢接济他者,便与他同行,降为乞丐,终生行乞。”
“皇爷爷息怒,老十他冒犯皇爷爷,最不容恕,皇爷爷责罚他就是了!这样夺去他皇子身份,让他行乞为生,实在太重了!”安平长公主首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地道:“还请皇爷爷开恩!”
其他皇子们也急忙求情道:“皇爷爷开恩!”
只有十皇子段义感到悲愤莫名,说道:“不知小十哪里得罪皇爷爷了,请皇爷爷明示!如果像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受罚,孙儿不服!”
“我做事不需要别人服,只需要别人遵从就行了!”段虎冷哼一声,说道:“凤三还不把他拖下去,另外把我的王令,告诉给门外的那帮喜欢多管闲事的老家伙,让他们知道,别到时候一生富贵却要行乞为生。”
凤三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十皇子段义,一手拿起地上的铜碗,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而这个时候,安平长公主则朝最小的公主安昌招手,示意让她取后院暖阁把段冰找来。而安昌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大厅,段虎虽然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任由她取搬救兵。安昌公主迈开小腿,一路急奔跑到暖阁内,气喘吁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段冰听后大惊失色。虽然他有点恼怒,十子玩物丧志,但是这样的处罚也太过了,像是把原本应该发在他身上的怒气发在了十子身上,于是想要出去劝解段虎。
这时躺在床上生机已经逐渐消失地柳含嫣却叫住了他,说道:“别去!你父皇是在帮你磨刀!”
段冰愣了一愣,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神色还是有点担忧。
“不要担心。你父皇自有安排!”柳含嫣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去把你父皇叫进来。我在最后想要和他两个人在一起!”
“母后,皇儿想和你在一起!”段冰心知这一离开便是天人永隔,想到刚刚解开多年的误会,现在又要分离。不禁悲痛不已。
“你已经是个非常出色的皇帝了,休要做这女儿态。该断的时候就该断!”柳含嫣虽然如今容颜枯老,行将就木。但她话里的气势让人不禁感到她依然还是那个天下文人魁首的柳含嫣。
段虎地超常五感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当知道这是自己和柳含嫣最后相处地机会后,便径直向后面走去。在路上他忽然停下脚步,朝身旁的空气说道:“悟,你从今天开始就跟在我的孙儿段义身边吧!不要让他有性命之忧!”
“是,主人!”段虎身边的空气震动了一下,随后传出一个声音。
当段虎走到门口时,段冰正好领着安昌走出来,见到段虎连忙行礼道:“儿臣到现在还要父王操心,实在是……”
段虎拍了拍段冰地肩膀,说道:“如果段义是你的话,我也会舍不得地。”
说完,段虎便迈步走入了房间内,这时柳含嫣变得非常虚弱了,药力正在从她身上逐渐衰退。
段虎急忙上前抱住柳含嫣,伸手抓祝糊越来越冰冷的手,心中闪过一阵悲凉。
“夫君,我们来世还能再见吗?”柳含嫣幽幽地说道。
“当然能够!”段虎声音哽咽道:“不但来世,以后无论你转生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永生永世都是我段虎的妻子。”
“如果有来世!”柳含嫣缓缓的闭上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我一定好好的做你的妻子!”
段虎感觉到柳含嫣的气息逐渐消失,痛哭流涕的嘶声说道“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的做你的丈夫!”
柳含嫣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最后停止了呼吸。
一代帝后柳含嫣,死于大汉福至六年,享年六十七岁,虽然后来人们对其功过褒贬不一,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那个时代,乃至后世最杰出的女性,后世有人曾经说如果段虎没有柳含嫣,那么大汉立国将会推迟二十年,而且只延续两代。后世除了记住了柳含嫣以外,还记住了一生跟随在她身边的丫裂净月,在柳含嫣死后当天净月便服毒自尽,随她而去。
柳含嫣死后,段冰举行了空前感大的国丧,并且把整个武安城的居民迁走,将武安城建造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陵园,将其安葬在这个她最怀念的地方。然而有些知情人却知道在陵墓里面只有柳含嫣的衣冠,柳含嫣和她贴身丫鬟净月的尸体,已经被段虎带到了冰原,依靠那里的万载寒冰永久保存起来。
柳含嫣的死,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戎马杀戮,征战不休的日子最终离开了这片土地,那些往日荣光无限的老人们逐渐消失,大汉的历史从此由新人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