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狼和野猪次日早晨，汪雨涵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把手从褥子缝伸进去，炕板还保持着温热，再摸摸自己的后背，也热乎乎得很舒服。全拜这热炕所赐，汪雨涵睡了这可能是她有生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连梦都没做一个。再看看张雪，仍然睡得跟小猪一样香。为了不惊醒张雪，汪雨涵轻轻地往旁边挪了挪开始穿衣服。嗯，在炕上穿衣服还真不习惯，好在她有数年睡上铺的经验，倒也没费太大的事。
    在厨房脸时，听到院里有收拾柴禾的声音。随后，王大爷抱着一把柴禾走进了厨房。
    “呦，醒了。”王大爷四处看看，又问道：“是不还有一个没起来呢？”
    “是啊，她睡得像小猪一样香。”
    “昨天爬山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天凉了，早上烧点火燎燎炕，屋里就热乎。我轻点弄，不会吵醒她的。”王大爷一边架火一边说，“怎么样，这热炕睡得舒服不？”
    “很舒服，早晨起来昨天的疲劳一扫而空了。这火炕还真是个好东西。”汪雨涵意尤未尽地说。
    “那当然了，我说得没错吧，睡过了火炕你就不想再睡床了。”
    “大婶呢？”
    “呵呵，我她贪睡着呢，懒得要命。”王大爷一脸的幸福。
    看着王大爷笑呵呵的样子，汪雨涵也感同身受，心想若是自己到了这般年纪，也有这么一个体贴的老伴照顾着该多好啊。
    “大爷，陈雨林起来没？”
    “哦，他刚才就起来了，上后边的树林里溜达去了。”
    “后边树林怎么走啊？”
    王大爷放下手中的活，扭头看着汪雨涵说：“你别是想上树林找他去吧，那可不行，你不熟悉道路，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没事，我不走远，就在树林边上溜达溜达，要是找不着他我一会就回来。”
    “那好吧，你从后院旁边那个小门出去，不远就是树林了。你可别往树林里边走啊，溜达一会就回来。”
    汪雨涵答应着从后院出去了。
    王大爷轻轻扑楞扑楞手，笑着自言自语：“陈雨林这小子真有福气呀，这姑娘一宿没见着就急着去找了，呵呵。”
    汪雨涵来到树林边上，左右转转也没看见陈雨林。又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往深处看看，好像也没什么危险，就再往里走几步。汪雨涵就这么走走看看，看看走走的，猛然发现已经找不到来时的方向了。四周全是大树，好像哪个方向都一样，而地上厚厚的落叶也将来时的痕迹完全掩盖。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的声音，踩在落叶上面发出“唰——唰——”的声音。
    “雨林，是你吗？”汪雨涵猛地回身，却发现一只小野猪正在向她不紧不慢地跑过来，吓得她尖叫一声连连倒退。尖叫声在幽静的山谷里传出去老远，又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长的回声：“啊——啊——啊——”
    那只小野猪全身长着黑乎乎的鬃毛，呲着两只刚长到唇外的小嘹牙，细细的尾巴蜷曲在屁股后面。汪雨涵的尖叫把它也吓了一跳，先迅速地往旁边跳了两步，仔细一看，就汪雨涵自己站在一边浑身上下直哆嗦。它的胆子立刻就大起来了，大摇大摆地走到汪雨涵面前，摇着小尾巴瞪着小眼睛不住打量汪雨涵。
    汪雨涵又害怕又嫌它恶心，伸出手指着它说：“你别过来啊，过来我打你。”
    小野猪冲着她的手一呲牙，吓得她尖叫一声立马把手缩了回来。“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真打你了。”不过听这颤抖的声音，真怀疑她有没有打野猪的勇气。
    汪雨涵和小野猪僵持了一会，隐约听见又有脚步声音。仔细听听，没错，明显是比小野猪大得多的动物正在迅速跑来。不会是小野猪它妈来了吧？！那声音在迅速接近，汪雨涵甚至听出来声音是从左边5米外的一道小坎后面传过来的，她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瞪着双眼死命盯着那道小坎，不知道呆会儿会从小坎下面蹿上来什么东西。
    “嗖——嗖——嗖嗖嗖——”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就要冲过来了！汪雨涵害怕得又眯起了眼睛，她几乎不敢再看了……
    一瞬间，小坎后面蹿出来一道绿影。汪雨涵定睛一看，居然是穿着迷彩服的陈雨林，右手还拿着一把短刀！也不知是因为吃惊还是高兴，汪雨涵腿一软就坐到地上了。
    陈雨林蹿出来的一刹那看到了汪雨涵，也是面露诧异，但他脚步没停，迅疾地冲向了那只小野猪，举起手中的短刀作势要刺。小野猪一看，这不就是妈妈常对自己说的屠夫嘛，吓得它惨叫一声没命地往后逃跑，跑着跑着还突然来了几个急转弯，然后朝密林深处逃走。
    陈雨林也没继续追，把短刀插到小腿上的刀鞘里，几步来到汪雨涵身边把她扶起：“伤着没？”
    汪雨涵惊魂未定，一把就抱住了陈雨林，把头深深地埋在了陈雨林的肩头。
    如此佳人投怀送抱，陈雨林自然是意乱情迷，更何况还真切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胸口的两堆充满弹性的肉肉正在不住颤抖，那是心跳传来的震动吗？
    正当陈雨林控制不住地把手伸向了汪雨涵挺翘的屁股时，汪雨涵却突然用力推开了她。
    汪雨涵推开陈雨林时，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就乱了，提心吊胆地等这汪雨涵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没想到汪雨涵却红着脸说：“对不起，刚才我太害怕了，有些失态了，对不起。”陈雨林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摸她屁股的事还没败露。连忙装出一副兄长般的慈祥笑容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你没受伤就好。”这个笑容肯定是相当失败的，就连陈雨林都感觉自己笑得像狼外婆一样假，好在汪雨涵心慌意乱的也没留意。陈雨林这个汗呐，暗自告诫自己，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想要赢得美人归就得有点耐心！
    汪雨涵惊魂未定地朝小野猪逃跑的方向看了看，问道：“刚才那只小狼可真吓人。”
    陈雨林明显愣住了，满脸不可思议地问：“你刚才说那只小什么？”
    汪雨涵从陈雨林的表情已经猜出来自己说得肯定不对，只好怯生生地说：“小……小狼啊。”
    “我的大小姐，那哪是狼啊，那是野猪呀。哈哈哈哈……”
    “我又没见过野猪和狼，认错了有什么好笑的。谁让它们都长着嘹牙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一边说一边四处看，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岔开野猪话题的事情：“你腿上怎么别这把刀啊，给我看看。”
    陈雨林抬起小腿，把刀抽出来交到汪雨涵手上，说：“这可是把好刀。你看看护手上写的啥。”
    汪雨涵一看，护手面向刀刃一侧果然刻着一排很漂亮的英文，可是，怎么看不懂呢？
    “咦？好像不是英文。”汪雨涵疑惑地说。
    “呵呵，这是德文。这把刀是五年前我二叔的一个德国朋友送给他的。我上松大之前，二叔把这把刀送给了我。”
    “对了，咱们不去看看你父母和你二叔吗？”
    “当然不能了，要不然他们肯定会骂我的。”
    “哦，那也是。”汪雨涵把刀还给了陈雨林。陈雨林接过刀后把食指插到指套里，潇洒地耍转了几圈，然后看也不看，一抬小腿，唰地一声就插进了刀鞘。
    汪雨涵看得简直楞了，虽然她对刀一窍不通，但也明白，只凭着感觉不看刀鞘就把刀迅速地插进去，至少也得有个两三年的功夫才做得到。
    “走，我带你拣核桃去。”陈雨林迈步就往森林深处走去。
    “不行不行，那只野猪再跑过来怎么办？”
    “哈哈哈哈，”陈雨林笑道，“那只小野猪才一岁大小，也就能欺负欺负你这种没进过森林的女孩子。遇见我，它跑还来不及呢。”
    “那要是遇见大野猪呢？”
    陈雨林哼了一声，抬腿，拔刀，甩出！一眨眼的工夫，那把短刀已经插在七八米开外的一棵碗口粗细的白桦树上了。汪雨涵跑过去一看，居然扎进树干一寸来深，用力拔了两下都没拔下来。
    “哇，好厉害呀。”汪雨涵情不自禁地夸道。
    “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陈雨林走过去用力拔下短刀，习惯性地耍了几圈后插回刀鞘。
    汪雨涵用力地点头，跟着陈雨林向森林深处大步走去。遇到危险的地方，陈雨林自然地伸出手拉着汪雨涵。走到平坦的地方，二人的手又自然地分开。再遇到危险的路段，二人的手又自然地拉到了一起。不知不觉中，二人之间的信任和依赖又加深了一层。
    十来分钟之后，陈雨林在一棵大树旁边站住，指着地上说：“你看，那就是核桃。”
    汪雨涵定睛一看，地上散落着不少黑黑的果子，有的还流出了黑色的浓汁，嗯，和自己记忆里的核桃模样差不多。真难以想像，美味的核桃仁却有这样丑陋的外衣。要是把这东西拿给一个没见过核桃的人，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就是核桃的。汪雨涵四下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个编织袋子和一付胶皮手套。
    “咦？那个袋子和手套是你的么？”
    “当然了，我早晨起来后你们俩还在睡，就先过来拣点核桃。没想到你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还让小狼吓个半死。我听到你的叫声，就扔下东西跑过去喽。”
    “你笑我，讨厌。”说着，汪雨涵娇嗔地打了陈雨林肩头一拳。
    陈雨林还从没挨过如此美妙的小拳头，这个舒坦劲儿就甭提了。
    因为他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如果一个女孩对你很有礼貌，你递给她一杯水她说谢谢你，你帮她做事她说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行，那你就惨了。因为表面上她知书达理，但实际上她对你没有半点感觉，只是用礼貌拒你于千里之外。
    若一个女孩经常让你做这做那的连句谢谢都不说，表面上看她是不懂礼貌，实际上她是把你当作了一家人。如果她打了你一拳又说你讨厌，那就恭喜你啦。因为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你。如果她真地讨厌你，哪会浪费力气去打你，早就走得远远的懒得理你了。女孩都是口是心非的，她打你那是疼你，她骂你心里却在爱你。
    陈雨林还在这美滋滋地胡思乱想呢，汪雨涵早已戴上了手套蹲在地上拣核桃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嗯？绿的好像是没熟的，不要……”此时的汪雨涵，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成熟与稳重，就像个小女孩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那样认真，那样满足。
    陈雨林竟看得痴了。
    “你在那发什么呆呀，快过来帮忙。”
    “哦，来了。”
    二人齐动手，不一会儿工夫就拣了小半袋子。陈雨林拎了拎说：“差不多有三十来斤了，再拣我可背不动了。”
    “那好吧，咱们找条小河洗洗核桃吧。”汪雨涵拍着手站了起来，四外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可是哪有小河呢？”
    “往坡下走，肯定有小河。”陈雨林拎着袋子，领着汪雨涵顺着山坡往谷底走，不多时，果然看见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河在谷底静静地流淌。
    陈雨林把袋子放到河边，搬了几块石头把小河拦腰截断，又抽出短刀，砍断了几根还带着发黄叶子的枝条扔到石头上游。这些枝条被流水冲到石头上，堵住了石头的缝隙，形成了一条简易的“水坝”。流水受阻，“水坝”上游的水位逐渐上升到与“水坝”平齐的高度，一座“水库”就这么形成了。他把袋子里的核桃倒进“水库”里，然后从旁边树上砍下一段比较粗的树枝，不断向水里漂浮的核桃用力戳下去，大片大片的核桃表皮被树枝戳掉。
    汪雨涵呆呆地看着陈雨林麻利地做着这些事情，吃惊地说：“真想不到，你对森里的事情这么熟悉，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做似的。”
    陈雨林微微笑了笑，淡淡地说：“我只是会一些丛林生存的基本方法而已，不算什么的。”说完，看戳得差不多了，就蹲在河边一个一个地仔细清洗，洗好的就放回袋子里。
    “那你是怎么学会的？”因为只有一付手套，汪雨涵也帮不上忙，只好蹲在旁边陪他聊天。
    “前年夏天，看了几本关于丛林探险的的，就偷偷地跑到附近山里面探险去了。呵呵，那时候我胆子可也真大，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敢进山。结果在山里面绕来绕去就迷路了，瞎转了6天才找到一条公路。一个好心的司机把我送回了家。刚进屋我爸就给我个耳光，随后从柜子里翻出一本《野外生存手册》扔给我，告诉我不把书里的知识全都学会不准我再进山。呵呵，后来我妈跟我说，我刚进屋的时候像个活生生的野人一样。”
    汪雨涵静静地听着，心里面却不平静。她在想，虽然陈雨林说得很轻松，但那山林里的6天肯定过得并不轻松，在这茂密的原始森林里，吃什么？睡在哪？还要躲避毒蛇猛兽的袭击，得熬过多少危险才能活着走出去啊。想到这，汪雨涵的心里竟渐渐有了一丝冲动，想要和陈雨林一起到原始森林里野外生存的冲动。“那一定很危险很刺激，也很美妙吧。”汪雨涵痴痴的想。
    “都洗好了，咱们走吧。”陈雨林的话打断了汪雨涵的痴想。
    汪雨涵甩甩头，摆脱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站了起来。就在她一转身的时候，脚下被一根树枝绊了一下，一个趔斜就向小河栽了过去。陈雨林连忙扔下袋子去拉她，但仓促之间还是慢了一步。“扑通”一声，汪雨涵结结实实地趴到了水里。
    陈雨林赶紧站到水里把汪雨涵扶起，她的头发全都被河水粘在了脸上，嘴里还在“呸、呸”地往外吐水。走到岸上，汪雨涵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水浸湿之后贴在了自己身上，胸前的双峰明显地向前突出出来。陈雨林也注意到了这番美景，看着那湿淋淋鼓胀胀的胸部，真不知道衣服下面是怎样的风光无限啊。